时间仿佛凝固了。
岑卿背靠着剧烈震颤后的木门,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耳膜。门外是死寂,一种比先前的追逐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她能感觉到那东西并未离开,它就像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耐心等待着猎物自己崩溃。
实验室里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福尔马林的气味混合着更深的、难以名状的**甜腻感,如同有形之物,缠绕在她的鼻腔和喉咙。手腕上电子表的绿光微弱地闪烁着,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水下墓穴,一切轮廓都在晃动,扭曲。
她的目光,无法控制地再次投向房间中央——那个被脏污白布覆盖的实验台。
白布下的轮廓……是不是动了一下?
岑卿猛地闭上眼,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可怕的幻觉。是过度紧张导致的错觉,一定是。她深呼吸,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但那污浊的空气只让她一阵反胃。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干枯树枝被折断的声音,在死寂中清晰响起。
岑卿浑身一僵,眼睛骤然睁开,死死盯住声源——实验台。
不是错觉!
白布覆盖的头部位置,似乎……极其轻微地……转向了她这边?
冷汗瞬间从额角滑落,沿着太阳穴滴进衣领,带来冰凉的触感。她屏住呼吸,连颤抖都强行抑制住,整个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寂静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
然后,是低语。
起初极其微弱,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随风飘来,又像是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那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和回响,仿佛来自深渊的缝隙。
“……冷……”
一个字眼,清晰地捕捉到了。带着无尽的寒意和痛苦。
岑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为什么……是我……”
“……好痛……撕开……缝不上了……”
低语声开始变得杂乱,越来越多,仿佛不止一个意识在呻吟、在哭泣、在质问。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混乱而充满怨毒的精神噪音,直接钻入她的脑髓。
“……新来的……”
“……留下吧……”
“……陪我们……”
突然,所有的低语声戛然而止。
实验室陷入了绝对的、令人心脏停跳的寂静。
就连电子表那微弱的运行声似乎也消失了。
岑卿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那只放在白布轮廓胸口位置的手——之前只是隐约的隆起——突然动了!
覆盖在上面的脏污白布,被从内部顶起,清晰地勾勒出五根手指的形状!那手指的轮廓细长,关节突出,正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僵硬感,向上抬起,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又仿佛只是无意识的痉挛。
白布随着那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沙……沙……”
手指抬起到一个角度,停住了。指尖正对着岑卿的方向。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在白布覆盖的、应该是脸部的位置,两点微弱的、暗红色的光芒,缓缓亮起。如同两颗即将熄灭的、浸染了血色的炭火,穿透了厚厚的布料,直直地“看”向蜷缩在门边的岑卿。
那不再是空洞的注视,而是带着明确意识的、充满了恶意与某种贪婪的锁定!
“嗬……”
一声不同于门外女鬼的、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喘息声,从白布下传来。
覆盖在身体上的白布,开始出现更多的起伏,仿佛下面的“东西”正在试图活动它僵硬的肢体。实验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的“嘎吱”声。
它要起来了!
这个认知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岑卿冻结的思维!
不能待在这里!这里比门外更危险!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一切。她猛地扭头,看向身旁这扇将她暂时与爬行女鬼隔绝开来的木门。
门外,是已知的、高速的死亡。
门内,是未知的、缓慢而更具精神压迫的恐怖。
没有安全的选择,只有两害相权!
就在白布下的“东西”似乎试图撑起上半身,那暗红色的光点越来越亮,低语声再次响起且变得尖锐时——
“咚!”
门外,那个熟悉的、沉重的撞击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木门发出断裂般的呻吟,插销所在的部位木屑簌簌落下!
门外的“它”并没有放弃!而且似乎变得更加暴躁!
前后的夹击,将岑卿逼入了绝境!
她的目光疯狂地扫视着这个昏暗的实验室,除了大门,唯一的出口就是……窗户!
她猛地抬头,看向墙壁高处那几扇狭小的、布满污垢和气密胶条的老旧气窗。它们很高,几乎贴近天花板,而且很小,但那是唯一的希望!
必须赌一把!
在白布下的“东西”彻底坐起,在门外木门被彻底撞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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