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拯救悲惨路人丁 第59章 新年新局

爆竹声中一岁除。

江州府的元旦，是在喧嚣与喜庆中度过的。西后街虽不比主街繁华，却也多了不少走亲访友、采买零嘴的人流。“岑记”门口那块“年节照常营业”的红纸，吸引了不少顾客。

岑卿和招娣忙得脚不沾地。除了固定的酒楼、茶铺订单，零卖的豆干、酱萝卜，尤其是那精致好看的玉带卷和锦绣卷，成了走亲访友时颇受欢迎的体面小礼，销量比平日翻了几番。招娣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招呼客人、算账打包，井井有条，让岑卿能更专注于后厨的制作。

直到初五过后，街面才逐渐恢复平日的节奏。岑卿盘点了年节期间的账目，收入颇为可观，木箱里的积蓄又厚实了几分。她心中那个盘下街口小院的念头，愈发清晰起来。

这日，她备了份年礼，去拜访坊正王老爷。王坊正见她来，脸上也带了笑。岑卿如今是他辖下有数的“纳税大户”，又懂事知礼，他自然乐意给几分面子。

寒暄过后，岑卿状似无意地提起了街口那处招租的小院。

“哦？岑娘子是想扩大经营了？”王坊正捻着胡须，眼中露出赞许之色，“有魄力。那院子我知道，是前街绸缎庄陈老板家的产业，位置是不错，院子也规整。就是这租金嘛……”

“不瞒老爷，小妇人正是觉得现在这铺面有些狭小，制约了发展。若能盘下那院子，前店后坊，也能多做些花样。”岑卿诚恳道，“只是这租金确实不菲，小妇人心里也没底，特来向老爷请教，那陈老板为人如何？可有余地？”

王坊正沉吟道：“陈老板嘛，生意人，精明是精明的，但还算讲规矩。他那院子空了有段时日，若能长久租出去，想必也乐意。这样吧，我替你递个话，约个时间，你们当面谈谈。成与不成，看你自己的本事。”

岑卿大喜，连忙起身道谢：“多谢老爷成全！”

有王坊正牵线，事情便顺利了许多。三日后，岑卿在悦来茶铺的雅间，见到了绸缎庄的陈老板。那是个四十多岁、面容白皙、眼神精明的商人。

双方见礼落座，吴掌柜作陪。岑卿不卑不亢，将自己的“岑记”营生、目前主要的客户（特意提了望江楼），以及未来的发展构想，清晰明了地说了一遍。她没有夸大其词，只陈述事实，语气沉稳自信。

陈老板安静地听着，偶尔端起茶杯抿一口，目光在岑卿身上打量。他久经商海，看得出眼前这妇人并非空口白话，那份笃定和条理，是实实在在做事的人才有的。

“岑娘子志向不小。”陈老板放下茶杯，缓缓开口，“我那院子，你也看过，位置、大小都合适。租金嘛，想必王坊正也跟你提过，每月一两银子，押三付一，这是底线。”

每月一两，押三付一，意味着一次性要拿出四两银子。这对岑卿来说，是一笔巨大的支出，几乎要掏空她大半积蓄。

她心中快速盘算，面上却不动声色：“陈老板，租金能否再稍作通融？小妇人生意刚有起色，一下拿出四两银子，周转恐有困难。您看，押二付一如何？或者，租金能否降至九百文？小妇人可签长约，保证精心打理院落。”

陈老板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岑娘子，实不相瞒，看上那院子的人不止你一个。这价钱，已是看在王坊正和吴掌柜面子上。做买卖，本钱周转是常事，若连这点风险都承担不起，又如何图谋发展？”

话说到这个份上，岑卿知道已无降价可能。她沉吟片刻，脑中飞快权衡。那院子确实难得，位置好，空间足，若能拿下，对“岑记”无疑是质的飞跃。四两银子虽多，但以目前的盈利能力和未来的预期，并非无法承受。关键在于，敢不敢赌这一把。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陈老板：“既然陈老板如此爽快，小妇人也不再赘言。就按您说的，每月一两，押三付一。只是这契约，能否先签两年？也好让小妇人安心经营。”

见岑卿如此干脆，陈老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笑容：“好！岑娘子是爽快人！就依你，签两年！”他欣赏这种有决断力的人。

事情就此敲定。约好三日后签订契约，交付银钱。

从茶铺出来，冬日暖阳照在身上，岑卿却感觉手心有些汗湿。四两银子，是她来到江州府后，最大的一笔支出，也是最大的一次冒险。

回到“岑记”，她将决定告诉了招娣。招娣听说要搬去更大更好的院子，眼睛亮了一下，但听到要花那么多钱，又不禁露出担忧的神色。

“岑姨，那么多钱……”

“钱花了还能再赚。”岑卿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沉稳，“机会错过了，就难再有了。招娣，我们要把‘岑记’做得更大，更好。”

接下来的三天，岑卿忙着清点银钱，准备契约事宜，同时也开始规划新院落的布局。哪里做铺面，哪里做作坊，哪里居住，哪里储物，她都在心中细细勾勒。

签订契约那日，她将四锭沉甸甸的银子交到陈老板手中，换回一张盖着红印的租契和一把崭新的铜钥匙。握着那把钥匙，她感觉仿佛握住了“岑记”未来的命脉。

搬家是个大工程。好在街坊邻里平日关系不错，又有王坊正的面子，几个相熟的力工过来帮忙，只用了一天时间，便将“岑记”的全部家当搬到了街口的新院子。

新院子坐北朝南，前店后坊，中间是个方正的天井，比西后街的旧铺面宽敞明亮数倍。后院还有一口水井和一小块空地，可以搭棚堆放物料，甚至将来可以种点葱蒜。

站在空旷崭新的院子里，看着招娣兴奋地跑来跑去，打量着每一个角落，岑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新的一年，新的院落，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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