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拯救悲惨路人丁 第63章 棋子的觉悟

四皇子殷鸿的视线如同无形的蛛丝，悄然飘向遥远的西山。尽管柳言之启动的备用渠道尚未将消息送达，但李文渊兵败的消息本身，就已足够引起这位素有野心且与杨阁老一系不睦的皇子的兴趣。

几乎在州府刺史张大人决定“亲自过问”的同时，四皇子府那名黑衣幕僚麾下的精干人手，也已扮作行商、游医等身份，悄然潜入了西山周边区域。他们的目标明确：确认“西山乡勇”的实力，评估其价值，并尝试建立联系。

水帘洞内，岑卿很快从外围哨兵的反常报告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又有一批生面孔在附近转悠，”负责了望的石头回报，“不像官府探子那么张扬，但眼神很毒，打听事情也很有章法，问的都是山里的‘奇闻异事’和‘能人异士’。”

几乎同时，柳言之也通过秘密渠道，收到了来自京城方向的、极其隐晦的试探性联络信号——并非来自四皇子府直接出面，而是通过一个看似无关的、与柳言之早年有过数面之缘的旧识传递。

“是四皇子的人。”柳言之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动作好快！看来李文渊兵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京城了。”

洞内众人心情复杂。一方面，被更高层级的势力注意到，意味着他们拥有了撬动更大局面的可能；另一方面，这也意味着他们被卷入了更危险的漩涡，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四皇子……他想要什么？”赵铁柱皱眉问道。

“无非是借我们这把刀，去给杨阁老添堵。”岑卿一语道破，“我们击溃了李文渊，证明了自己的‘锋利’。对于正在与杨阁老争夺权力和地盘的四皇子来说，我们是一枚可以用来牵制、甚至攻击对手的棋子。”

“棋子？”雷豹哼了一声，“老子可不想当谁的棋子！”

“没人想当棋子。”岑卿的目光扫过众人，“但要想不当棋子，首先得证明自己有不下棋盘的资格，甚至……有掀翻棋盘的能力。”

她看向柳言之：“柳先生，回复他们。可以接触，但地点必须由我们定在西山之内，并且，我们只与能代表四皇子意志、有足够分量的人谈。态度要不卑不亢，既要表现出合作的意愿，也要让他们清楚，我们并非可以随意驱使的鹰犬。”

这是一场更加危险的走钢丝。既要借助四皇子的势来平衡杨阁老可能带来的后续压力，又不能彻底沦为四皇子的附庸，丧失自主性。

柳言之领命，开始小心翼翼地与对方进行初步的接触和试探。

就在“影子”们与四皇子势力进行着无声的初步接触时，州府刺史张大人的“亲自过问”也拉开了序幕。他没有像李文渊那样贸然兴兵，而是采取了更为老辣的手段。

首先，他下令彻底封锁西山通往外界的所有主要通道，实行严格的物资管控，尤其是铁器、盐、药品等战略物资，试图从经济上困死“影子”们。

其次，他张榜悬赏，重金招募熟悉西山地理的向导和猎户，许以厚利，分化瓦解“影子”可能存在的群众基础，并借此收集情报。

最后，他以“协防地方”为名，从州府调来了两百名装备精良、经验丰富的府兵，驻扎在几个进出西山的关键隘口，虎视眈眈，施加军事压力。

这套组合拳，比李文渊的盲目进剿要厉害得多。物资封锁切中了“影子”们长期生存的要害；悬赏分化则可能从内部制造裂痕；而精锐府兵的驻扎，则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狗官！这是想把咱们困死、饿死在山里！”雷豹看着哨兵带回的关于关卡封锁和悬赏告示的消息，气得破口大骂。

赵铁柱脸色凝重：“咱们储备的粮食和盐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铁器损坏无法补充，伤药也会越来越紧缺。长期下去，不是办法。”

老村长更是愁容满面：“悬赏令一下，只怕有些心思活络的，会……”

人心，在这种高压和利诱下，是最容易动摇的。

压力，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向“影子”们袭来。

岑卿站在水帘边，听着众人的忧虑，脸上依旧平静。内外交困，正是考验一个领袖决断力和智慧的时刻。

“四皇子那边，接触不能停，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价值和困境，促使他们尽快派出有分量的人来谈。”她对柳言之道。

“那州府的封锁和悬赏呢？”赵铁柱问道。

“封锁，固然麻烦，但西山物产并非完全不能自给。组织人手，加大采集和狩猎力度，尤其是之前发现的那几处野生薯类和药圃。同时，秘密清理我们之前发现的那条通往邻县的、极其隐秘的小道，作为应急通道，少量换取最急需的物资。”岑卿思路清晰，“至于悬赏……”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未必完全是坏事。正好可以借此，清理掉一些不稳定的因素。传令下去，内部加强戒备，互相监督。若有异动者……按规矩处置！”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非常时期，必须用非常手段。

“另外，”岑卿看向赵铁柱和雷豹，“州府的府兵驻扎在隘口，看似威慑，何尝不是我们的机会？”

两人一愣。

“他们驻扎在外，补给线更长。找机会，给他们也送一份‘礼’，让他们知道，就算躲在乌龟壳里，也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