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茸!”我强撑着坐直了些,急切地打量着他,“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阿茸扑到我的草垫边,小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臂,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得连话都说不连贯:“没、没有……他们就是……一直问……问饼哪里来的……问了好多遍……我好怕……尊上,我好怕……”
他只是反复说着怕,身体抖得厉害。
我抬起头,目光锐利地射向门口的蛇瞳随从:“长老们是什么意思?对一个孩子如此盘问!”
蛇瞳随从的竖瞳淡淡地扫过我,最后落在惊惶未定的阿茸身上,嘶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话,已问完。你们安分待着。”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说完,他便转身,藤帘落下,再次将我们隔绝在内。
树屋内,只剩下阿茸压抑不住的、后怕的抽泣声。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触手一片冰凉。他哭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变成一下一下的抽噎。
“慢慢说,阿茸,”我压低声音,确保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他们都问了什么?你怎么回答的?”
阿茸吸着鼻子,断断续续地回忆:“他们、他们问我在哪里捡到的饼……问我捡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旁边有没有别人……问我……问我知不知道那饼是什么做的……”
“你怎么说?”我的心微微收紧。
“我就、就按尊上说的,在……在林子里的烂泥边上捡的,黑乎乎的,很硬,旁边没看到别人……我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阿茸仰起脸,眼睛里还有未散的恐惧,“可是……可是他们好像不相信我,问了一遍又一遍……那个长老的眼睛好可怕……看着我的时候,我、我好像都不会呼吸了……”
他描述的很简单,但足以想象那场面对一个孩子造成的压力。
“你做得很好,阿茸,非常好了。”我安抚着他,心中疑虑却更深。他们如此执着于饼的来历,甚至不惜对一个小孩子反复施压,这绝不仅仅是好奇。
那块饼,必定牵扯着极大的秘密。
“还有吗?他们还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我追问。
阿茸努力想了想,茫然地摇摇头:“就是一直问……后来,那个蛇眼睛的叔叔就带我回来了……”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小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胳膊,小声补充了一句,“……那个长老,最后好像……好像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头……有点凉凉的……然后就说可以了。”
点了一下头?
我心中一凛,立刻仔细查看阿茸的额头,甚至小心地探出一丝微弱的神念感知——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法术或禁制的痕迹。要么是对方手段高明到我无法察觉,要么……就真的只是一个无意义的动作。
但直觉告诉我,绝非后者。
夜色深沉,树屋内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零星投入的、不知是星光还是妖火的光芒,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阿茸受了惊吓,又哭得累了,此刻依偎在我身边,抓着我衣角的手终于慢慢松开,呼吸逐渐变得均匀,陷入了不安的睡梦中,偶尔还会在梦里抽噎一下。
我毫无睡意。
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体内的魔元恢复得微乎其微。但比身体更沉重的是心理的压力。
长老的盘问结束了,但“清算”显然还未到来。他们对那块饼的兴趣远超我们本身,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是安全的。恰恰相反,卷入这种不明所以的重大事件中,往往会更加危险。
那个蛇瞳随从离去的眼神,冰冷而充满审视。
他们暂时按兵不动,是在等待什么?还是在确认什么?
我靠在墙上,目光穿透黑暗,望向那低垂的藤帘。
妖界的夜,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而我知道,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之下,涌动着我们无法看清的暗流。
下一次藤帘被掀开时,到来的会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尽力维持着清醒,试图从稀薄的灵气中榨取更多的力量时,外面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
不是脚步声,更像是……某种低沉的嗡鸣,夹杂着几声模糊的、绝非善意的低吼,从部落的某个方向传来。这声音打破了夜的沉寂,带着一种不祥的躁动。
依偎在我身边的阿茸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发出模糊的呓语。
我立刻屏住呼吸,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
那嗡鸣声似乎更近了些,还夹杂着……翅膀高速震动的声音?低吼声也变得清晰了些,带着明显的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发生了什么?
难道部落受到了袭击?
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也许外敌来袭的混乱能成为我们的转机?但这个念头刚浮现就被我掐灭——以我和阿茸现在的处境,任何动荡都更可能先让我们粉身碎骨。
就在我凝神细听,试图分辨外面的情况时——
“唰!”
藤帘毫无征兆地被猛地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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