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越想觉得不对劲,尔康起初分明回绝了与晴儿的婚事,后来却突然应承……如今看来,这分明是他们设下的缓兵之计,故意借此由头将晴儿诱出宫去,好与箫剑结识!”
“老佛爷这么一提,奴婢也觉得心惊。”桂嬷嬷压低声音,“先前还珠格格三天两头把晴格格请去漱芳斋,还时常带出宫游玩,莫不是……”
“好大的胆子!”太后脸色骤沉,“在哀家眼皮子底下行这等算计,真当哀家老糊涂了不成?”
“老佛爷息怒,”崔嬷嬷忙上前轻抚太后后背,
“您千万保重凤体,何苦为这些不懂事的孩子动气?晴格格虽一时糊涂,可终究是知书达理的,过些时日自然就会醒悟。”
桂嬷嬷躬身近前,声音愈发谨慎:
“老佛爷明鉴,眼下咱们并无实证。万岁爷对两位格格宠爱有加,皇后、令妃也都偏袒她们,还有香妃……若真要追究,她们定矢口否认,把过错全推到晴格格身上……到时晴格格的处境……奴婢想想都心疼。”
太后眸光一凛,想起愉妃先前的话,寒意更甚:
“愉妃说得不错,这两个丫头定有什么蛊惑人心的本事,才会让身边的人都对她们言听计从,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殿内气氛正僵,忽闻殿外传来小太监轻易的通传声:
“启禀老佛爷,永嘉郡王府世子额尔赫前来请安!”
太后闻言,神色稍缓:“让他进来!”
额尔赫步履从容地步入殿内,端端正正地行礼:“孙儿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万福金安。”
“快起来,来哀家身旁说话。”太后招了招手,语气慈祥了很多,
“今日怎么得空来慈宁宫了?昨日哀家还未同你说话,你就急着跑出去。”
“老佛爷,昨日我是怕我额娘在您面前数落我,吓得我赶紧溜了——”额尔赫起身后走到太后跟前,
“可回去后,越想越觉得不孝,都没好好陪您说话,这不今儿个我便又来了。”
“您不会嫌我烦吧?”
“瞧你说的,怎么会?”老佛爷被他逗得一笑,“你们这些小辈不要嫌哀家啰嗦才好。”
“那更不可能了!”额尔赫朗声笑道,“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您在,可是我们的福气!”
太后被他这么一捧,笑逐颜开:“就你嘴甜!”
“老佛爷——”额尔赫故意伸着脖子望了望,
“晴格格呢,怎么不见她?我回京后还未跟她照过面呢。”
太后微微一滞,“晴儿身子不适,在房里歇着呢。”
“身子不适?昨天不还好好的?”额尔赫声调不自觉提高,“可要紧?请太医瞧过了吗?”
“不要紧,就是抄书累着了,”太后轻声应道,
“睡上一觉便好,不必大惊小怪,回去别同你额娘提,省得她惦记。”
“孙儿知道了。”额尔赫轻轻颔首。
两人又闲谈片刻,额尔赫便起身告辞。
换做一般的阿哥、世子,也就回去了,可额尔赫哪是守规矩的?
他一出慈宁宫便绕到西侧小径,自幼在宫中行走的他,对每条暗道了如指掌。
“世子爷,您这是去哪儿?”景安低声问。
“嘘,小点声,你在这里把风,我去去就回。”
额尔赫钻进假山后面的窄道,用轻功纵身一跃,悄无声息翻上墙头,四下查看无人,又迅速落下。
此处正挨着晴儿房间的后窗。
他贴着窗户听了听,轻叩窗棂三下。
床扉应声推开一道细缝,露出晴儿苍白的脸,眼中满是诧异:
“世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晴格格,长话短说。”额尔赫压低嗓音,
“是小燕子和紫薇格格托我来的,问你何时有空一聚?”
“小燕子、紫薇——”晴儿听到她们的名字,眼睛顿时有了光彩,贴近窗隙急促低语:
“告诉她们,是我自愿向老佛爷坦白的,让她们千万别冲动,我一切安好,不必挂心。”
额尔赫郑重点头:“明白了。”
不及多言,远处传来脚步声,他立即纵身越过墙头,如来时般悄无声息。
意识到事态严重的额尔赫,在前往漱芳斋的路上格外谨慎,生怕被人察觉。
他心里满是得意——这等飞檐走壁,传递密信的英雄事迹,舍他其谁?尔泰那小子一定办不到,这也算他和小燕子之间的秘密了!
他越想越开心,走进漱芳斋的时候,还特意整理了衣冠,准备以潇洒从容的姿态登场。
刚踏进漱芳斋大厅。
“小燕子姐姐,我……”
才说了一半,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愣在原地——
只见尔泰、尔康、箫剑三人郝然在列,正齐刷刷地看向他。
“世子。”三人齐齐拱手,表情自然地像是自己家一样。
“你们……你们……”他伸手指了指,“怎么也在?”
“怎么样?见到晴儿了吗?”小燕子迫不及待地上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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