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神明：从神话世界成为神明 第406章 舞唤英灵

昆仑战场，焦土与死寂是唯一的主题。耶和华悬浮于天坑之上，光芒虽黯淡，那冰冷的怒意却如同实质，压得幸存者们连呼吸都困难。如同等待最终审判执行的刽子手。林谈倒在远处，气息奄奄，暗金色的神火几近熄灭，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融入这片破碎的大地。

希望，似乎已被彻底碾碎。

老九踉跄着从一片碎石中站起，傩面早已破碎，露出那张饱经风霜、此刻却写满决绝的脸。他看着生死不明的林谈，看着周围倒下的鬼众道同仁、421部队的战士，看着远处那依旧散发着令人绝望威压的伪神，一股混杂着悲怆、愤怒与不甘的火焰，在他胸中熊熊燃烧。

鬼众道，自炎黄时代传承至今，守护此界，抵御外侮，何曾退却？今日，纵然身死道消，也绝不能让这些域外邪魔，踏着同胞的尸骨，玷污这片先祖洒过热血的土地！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光芒黯淡、却依旧带着一种亘古苍凉气息的“白斗篷”身上。这个光明会的首领，古圣的走狗，必须付出代价！

老九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焦土与血腥味，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的力量。他没有去看耶和华，那不是他现在能企及的对手，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白斗篷！

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个以不知名黑色木材雕刻、表面布满细微裂纹、却散发着远比之前那碎裂傩面更加深沉、更加古老气息的完整傩面。这傩面的表情不再是单一的狰狞，而是融合了悲、喜、怒、嗔、痴、怨等多种情绪，仿佛凝聚了人间百态，看上一眼就令人心神摇曳。这是鬼众道代代相传的至宝之一，非到万不得已、生死存亡之刻，绝不轻易动用。

同时，他另一只手掏出一卷非帛非纸、色泽暗黄、边缘破损的古老……《鬼录》！传闻其中记载着自炎黄以来，为人族存续而战死、自愿将一丝英灵寄托于鬼众道的先贤之名！

“以我之血，唤汝之名！”老九咬破食指，殷红的血珠滴落在《鬼录》之上。血液并未晕开，而是如同活物般，迅速被卷轴吸收，那暗黄的封面表面，顿时浮现出无数细密如蚁、闪烁着微弱红光的古老文字！

他庄重地将那完整的傩面，戴在了脸上。

“嗡……”

就在傩面覆脸的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苍凉、厚重、带着洪荒气息的磅礴力量，以老九为中心，轰然爆发！他周身那原本因重伤而萎靡的气息，瞬间如同火山喷发般飙升！破损的布褂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佝偻的身躯仿佛都挺直了几分。

傩面上那融合了人间百态的表情，此刻仿佛活了过来，不断流转、变化，最终定格为一种极致的、超越了喜怒的“无面之相”，唯有双眼的位置，燃烧起两簇幽蓝色的、仿佛能洞穿幽冥的火焰。

“傩舞·请神！”

老九喉咙里发出一种非人的、如同无数人同时吟唱般的叠音。他动了，脚步不再是凡人的踉跄，而是踏着某种契合天地韵律的古老步伐，动作时而刚猛如战神挥戈，时而诡谲如鬼魅夜行，时而庄严如祭司祷告！每一次踏步，每一次挥臂，都引动着周围残存的天地元气与之共鸣，甚至隐隐压过了耶和华散发出的威压余波！

随着他的舞动，《鬼录》自动悬浮而起，在他头顶缓缓展开，上面那无数闪烁着红光的名字，如同星辰般亮起！一股股或威严、或悲壮、或决绝、或苍凉的意志，跨越了时空长河，透过《鬼录》，降临于此！

“英灵不灭，护我山河！”

老九，或者说，此刻被无数英灵意志暂时加持的他发出震天的咆哮。他身后的虚空，光影扭曲，无数模糊的、穿着不同时代甲胄或布衣的虚影，开始凝聚、显现！他们有的手持青铜戈矛，有的腰佩汉剑，有的身着唐铠，有的甚至穿着近代的戎装……虽然模糊不清，但他们身上那股为了家园、为了族人、誓死抗争的意志，却凝成了一股绳，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赤红如血的洪流！

这便是《鬼录》召唤的……炎黄英灵，也是曾经鬼众道为了守护苍生而牺牲的先烈们！并非真实复活，而是烙印在历史与族群意志中的不屈战魂！

这股赤红色的英灵洪流，带着碾碎一切外侮的决绝信念，如同燎原之火，又似决堤之血河，朝着白斗篷奔涌而去！所过之处，连耶和华那黯淡的神圣光辉都被逼开少许，焦土之上，竟隐隐有虚幻的青草萌芽、战旗招展的异象浮现！

一直保持着冰冷客观姿态的白斗篷，那电子合成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古老的族群意志聚合体？有趣的抵抗方式，但在绝对的‘理’面前，不过是集体性的愚昧闪光！”

他不敢怠慢，双臂猛地张开，那身白色的斗篷无风膨胀，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不断变化的几何符号与难以名状的图案，那是古圣知识的直接显化！一股混乱、扭曲、试图解构一切秩序与意志的污浊能量，如同漆黑的浪潮，从他身上涌出，迎向那赤红色的英灵洪流！

“轰……”

赤红与漆黑，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洪流，在半空中狠狠相撞！

没有物理的爆炸声，只有意志与信念的激烈绞杀！英灵洪流中，仿佛有无数先贤在怒吼、在冲杀，那血色的光芒带着灼热的情感与守护的执念，不断冲击、净化着那试图污染、瓦解一切的黑色浪潮。而黑色浪潮则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扭曲着英灵洪流中的意志投影，试图将其中的信念瓦解，化为无序的混沌。

一时间，竟形成了僵持之势！

老九傩面上那幽蓝的火焰剧烈跳动，舞姿更加狂放，每一步踏下，脚下焦土便浮现一个清晰的、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符文。《鬼录》上的名字闪烁得愈发急促，更多的英灵虚影从中冲出，融入洪流。

白斗篷周身的几何符号也旋转到了极致，那仿佛电子合成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冷意：“个体的牺牲尚可称之为壮烈，群体的愚忠，不过是加速毁灭的催化剂！让尔等见识，何为‘真理’的残酷！”

他双手猛地合十，那漆黑的能量浪潮骤然收缩、凝聚，化作一柄由无数混乱符文构成的、仿佛能斩断因果、否定存在的“虚无之刃”，带着令灵魂冻结的寒意，朝着老九本体，以及他头顶的《鬼录》，狠狠斩落！

这一击，超越了能量的范畴，更偏向于概念层面的攻击，旨在直接斩断老九与英灵的联系，否定《鬼录》存在的意义！

老九舞姿一顿，傩面上那“无面之相”骤然扭曲，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能感觉到，自身与《鬼录》、与英灵洪流之间的联系，正在被那“虚无之刃”强行剥离、否定！

“先祖……助我！”他发出沙哑的嘶吼，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灌注于傩面与《鬼录》之中。

傩面上那流转的百态表情瞬间凝固，最终化为一幅极度愤怒、却又带着无尽悲悯的复杂面相。双眼中的幽蓝火焰冲天而起，与《鬼录》上所有亮起的名字光辉连接在一起！

他不再躲闪，而是迎着那斩落的“虚无之刃”，双手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口中吟诵出鬼众道最高等的驱邪咒文：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鬼哭神嚎，邪魔退散！敕！”

随着咒文的吟诵，傩面之上，无数细密、古朴、蕴含着至阳至刚、驱邪破煞之意的金色符文，如同活了过来般，脱离面具表面，盘旋、汇聚，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纯粹“破邪”法则构成的“金色流火”，逆冲而上，直刺那“虚无之刃”的核心！

与此同时，那赤红色的英灵洪流仿佛感受到了核心受到的威胁，发出一声震天的集体咆哮，所有的虚影猛地收缩、凝聚，化作一杆仿佛由无数时代、无数先辈鲜血与意志铸就的“赤色战矛”，矛尖直指白斗篷！

一方，是古圣赋予的、否定存在、瓦解意志的“虚无之刃”！

另一方，是鬼众道千年传承、凝聚人族不屈战魂、破灭一切邪祟的“傩面符文”与“英灵战矛”！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两种文明底蕴的激烈碰撞！

金色流火与虚无之刃率先接触！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剧烈的能量反应并非爆炸，而是无声的湮灭与剧烈的法则冲突！金色符文不断破碎，又不断重生，死死抵住那试图否定一切的虚无之力。傩面上，裂纹开始蔓延，老九的身体剧烈颤抖，七窍中开始渗出鲜血，但他结印的双手稳如磐石，口中的咒文一刻未停！

下一刻，赤色战矛携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狠狠撞上了白斗篷的本体！

白斗篷那冰冷的电子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惊怒：“怎么可能？！”

他周身的扭曲几何符号疯狂闪烁，试图构筑防御，但在那凝聚了无数英灵决死意志的战矛面前，他的防御如同纸糊般被层层洞穿！

“轰！”

这一次，是实打实的、惊天动地的爆炸！

金色流火与虚无之刃的法则冲突达到了临界点，轰然爆开！紧接着，赤色战矛也狠狠扎入了白斗篷的能量核心，引发了连锁的能量失控爆炸！

刺目的白光与混乱的能量乱流瞬间吞噬了老九和白斗篷所在的那片区域！狂暴的冲击波再次席卷四周，将刚刚从曲哲净化之光中恢复一丝生机的焦土再次掀翻！

远处，雷蒙德、旺达等人死死趴在地上，抵御着这恐怖的余波，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担忧。

耶和华那模糊的身影微微转动，似乎对这场出乎意料的、源自“低维族群意志”的反击，投下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关注”。仿佛那英灵的气息，勾起了他某些不愿回忆的过往。

爆炸的光芒与尘埃缓缓散去。

原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比之前林谈与耶和华对撞造成的稍小，但破坏力同样惊人。

深坑边缘，老九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他脸上的完整傩面，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双眼中的幽蓝火焰也黯淡到了极点。《鬼录》卷轴掉落在不远处，光芒彻底熄灭，变得如同普通旧物。他整个人仿佛苍老了数十岁，气息微弱，显然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而深坑中央，白斗篷的身影重新凝聚，但状态极其糟糕。他那身白色的斗篷变得破烂不堪，露出了下面并非血肉、而是由某种暗银色金属与蠕动能量构成的诡异躯体，多处破损，闪烁着不稳定的电火花。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族群……意志……干扰……计算……错误……能量核心……受损……”

他虽然没有被彻底摧毁，但显然遭受了重创，尤其是那凝聚英灵意志的一击，似乎对他的核心逻辑和能量结构造成了难以修复的损伤。

这一战，老九以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凭借完整傩面与《鬼录》的力量，召唤炎黄英灵，重创了光明会首领白斗篷！

他抬起头，透过傩面的裂隙，看向远处依旧悬浮的耶和华，又看了看生死不明的林谈，最后目光扫过周围残存的战友，那布满血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与决绝。

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耶和华身上。

而耶和华，那模糊的面容，似乎也第一次，真正地“正视”了这个凭借凡人之躯与古老传承，重创了他重要仆从的人类。

冰冷的、毫无情感的目光，穿越虚空，落在了油尽灯枯的老九身上。

无形的杀机，再次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