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夜风卷过断崖,发出鬼哭般的呼啸,将火堆吹得明明灭灭。
灰烬如黑蝶般打着旋儿飞起,又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着焦木与冷铁的气息。
苏璃能感到脸颊被寒风吹得刺痛,指尖冰凉,唯有怀中阿幽那微弱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带来一丝残存的温热。
她用自己的外袍将阿幽瘦小的身躯裹得更紧了些,布料摩擦着皮肤,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那张曾鲜活灵动的小脸此刻苍白如纸,唇色发青,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每一次吸气都像是从深渊底部艰难拖拽上来的一缕游丝。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阿幽鼻尖忽然轻轻耸动,像幼兽在梦中嗅探危险。
喉头发出微弱的咕哝声,如同地底深处传来的闷响。
下一瞬,它猛地张开嘴,竟吐出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灰烟!
那烟气没有随风飘散,反而如活物般在空中扭曲、挣扎,像一条被钉住尾部的毒蛇。
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不是尸臭,也不是霉烂,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规则溃败”之味,仿佛时间本身正在悄然崩解。
苏璃的耳膜嗡鸣,仿佛有无数低语在颅内回荡,却又听不真切。
“这是……‘伪天命’的残念!”小烬金色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它全身的绒毛都炸了起来,根根直立,发出一声尖锐的低吼,“它没有被完全消化!阿幽……它把那道规则的一部分,硬生生从自己身上咬下来了!”
话音未落,一直沉默地倚靠在岩壁上的墨甲挣扎着爬了过来。
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咔咔”声,每一步都在岩石上刮出火星,灼热的气息扑打在苏璃脚边。
它那身曾威武不凡的玄黑甲胄此刻布满裂痕,残破不堪,边缘翻卷如枯叶,行动间金属摩擦的嘶鸣令人牙酸。
它伸出仅剩的一只残破手臂,用锋利的甲片边缘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奋力划刻起来。
“铿……铿锵……”
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伴随着飞溅的火星,一个古朴繁复的卦象缓缓成形。
墨甲眼中的符文急速流转,那是传承自上古机关术的“裂石问天”之法——以自身残魂为引,叩问天地命数。
墨甲凝视着卦象,那双由符文构成的眼眸闪烁不定,最终,它用一种嘶哑干涩、仿佛来自古老石碑的摩擦声说道:“命不该绝……灯亦不灭……主人,图鉴吸收了【酉鸡】玉圭的全部力量,您已经获得了它的核心权能——‘借命续火’!”
“借命续火?”苏璃的目光猛地锐利起来,指尖无意识掐入掌心,传来一阵钝痛。
“是的,【酉鸡】主更替、易位、代偿。”墨甲的声音因能量不稳而时断时续,“您可以……在短时间内,将自身或指定目标的‘命数波动’,与另一目标进行……替换!”
短暂替换他人命数波动!
苏璃的心脏猛地一跳,这能力简直逆天!
它不能凭空创造生命,却可以在命运的天平上,进行一次强制性的砝码交换!
没有丝毫犹豫,苏璃眸光一闪,指尖蕴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流光,轻轻点在阿幽光洁的额头上。
她闭上眼,心中只有一个无比清晰的意念——“伤归我身!”
刹那间,一股仿佛被万千钢针穿刺的剧痛从她左肩猛然炸开!
那痛楚阴冷而霸道,带着“伪天命”规则的腐蚀之力,瞬间侵入她的经脉骨骼,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
她能听见自己牙齿咬合的咯咯声,喉咙里涌上腥甜。
苏璃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左肩的衣袍下,殷红的血迹迅速渗透出来,温热的液体顺着臂膀滑落,滴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但与此同时,她怀中的阿幽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本微弱到几乎不可闻的呼吸陡然变得平稳有力,胸膛规律起伏,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微弱的血色。
成了!
就在苏璃暗自松了口气时,一道毛茸茸的白色闪电从远处的废墟方向疾驰而来。
碎石被踩踏的“噼啪”声由远及近,夹杂着急促的喘息。
是团绒!
它一头扎进苏璃怀里,毛茸茸的身体微微颤抖,嘴巴一张,吐出一块半焦半黑的木牌。
木牌尚带余温,边缘已被烈火焚烧得蜷曲焦脆,散发出淡淡的焦糊味,但中心位置,依然清晰地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古篆——乾元。
“乾元阵枢……”苏璃拿起木牌,指腹摩挲着那两个字,粗糙的刻痕刮过皮肤,带来真实的触感。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他们以为,毁掉了阵枢,这场游戏就结束了?”
她将木牌翻转过来,焦黑的背面有一处明显的内凹爆裂痕迹,像是被某种强大力量从内部轰击所致。
“这牌子,是被人从阵法内部用蛮力炸飞出来的。说明在我们之前,早就有人在里面动手了。”
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第三方!
苏璃心念急转,立刻翻开了悬浮在身侧的古朴图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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