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并非石破天惊的巨响,而是一种诡异的死寂。
仿佛整个地宫的声响都被一只无形之手扼住,连风的呜咽都戛然而止——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听觉真空**,耳膜如被厚棉裹住,连心跳声都显得遥远而沉闷。
那笼罩在苏璃周身的璀璨金光,并未如预想中那般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反而开始向内收敛,如潮水退去时卷走沙粒般无声无息地退回她体内。
唯有那双流转着熔金的眼眸,在幽暗中灼灼发亮,像两簇不肯熄灭的余烬,**映出她脸上每一道因痛苦扭曲的线条**,证明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但这份死寂,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悸。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地宫残破的地面与石壁上,无数细密如发丝的幽蓝符文正从石缝中钻出,带着一种近乎**触觉可感的寒意**,如同冰蛇贴着皮肤爬行,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霜雾,弥漫起刺骨阴冷。
那些符文如活物般疯狂滋长、蔓延,噼啪作响,仿佛骨骼生长的声音,瞬间便织成了一张覆盖天地的巨网!
而这巨网的中心,正是气若游丝的夜君离!
那些符文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群,争先恐后缠绕上他的身体。
他本就苍白如纸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被剥夺,皮肤泛出尸蜡般的青灰。
嘴角,一缕粘稠的黑血缓缓溢出,滴落在青石板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蒸腾起微弱的白烟,**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铁锈混杂腐烂内脏的腥臭**。
那枚贯穿他胸膛的“锁魂钉”上的血色咒文,在此刻亮到了极致,宛如一轮妖异的血日,每一次脉动都伴随着低频嗡鸣,震得人牙根发酸。
它贪婪地啃噬着他心脉的最后一道防线,仿佛能听见灵魂被撕裂的细微哀鸣。
他的眼帘不住颤抖,意识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中急速下沉,耳边只剩下自己逐渐模糊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越来越远。
“不……”
苏璃喉间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那神只般冷漠的伪装轰然碎裂。
她双膝重重跪倒在地,坚硬的青石板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纹,膝盖传来骨头撞击岩石的钝痛,但她浑然不觉——**她的十指以一种自残般的力道,深深抠进地面的石缝之中,指甲迸裂,鲜血淋漓,指尖传来砂砾磨刮皮肉的粗糙触感,温热的血顺着掌心滑下,浸透衣袖,黏腻冰冷**。
痛!彻骨的痛!不是来自手指,而是来自心脏!
她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本已融入掌心、此刻却又因她强烈意志而重新浮现出虚影的《万灵古墓图鉴》,猛地按向自己的胸口!
布料撕裂,皮肤被边缘割破,一滴滚烫的精血渗入图鉴封皮,激起一阵灼烧般的刺痛。
“我命令你——救他!”
仿佛是回应主人的泣血敕令,那刚刚凝聚成形的第八图腾【子鼠】,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蓝光芒!
冷光如霜,照亮了她染血的脸庞,也映出瞳孔深处那一抹决绝。
图鉴虚影之上,一道模糊的影子被硬生生剥离出来。
那影子龙头猪身,通体缭绕着混沌之气,唯有一条细长的尾巴,卷着一缕若有似无的灰雾。
那灰雾极淡,却蕴含着一种逆转生死的恐怖气息,正是【子鼠】图腾在觉醒瞬间,从地宫深处那奔流不息的幽冥地脉中,强行“偷”来的半息轮回之气!
“是……是‘窃息’……”
角落里,虚弱不堪的小烬勉强掀开眼皮,金色的狐瞳中倒映出那道鼠影,它的脑海中,因血脉传承而烙印的古籍残影一闪而过。
“《幽冥律》有载……十二时辰,子鼠司夜,掌阴阳断续之机……它……它能‘窃息’!从光阴长河与轮回法则的缝隙中,为将死之人截取一缕残运,暂续性命!”
话音未落,那道幽蓝的鼠影已化作一道流光,无视了所有物理阻碍,“噗”地一声,没入了夜君离的眉心!
刹那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咳——咳咳!”
夜君离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一道缝隙,身体剧烈地弓起,喷出一大口腥臭的黑血!
那血雾喷洒而出,落在阿幽的火焰结界上,竟发出尖锐的“嗤嗤”声,火光随之黯淡了一瞬。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枚死死钉在他心脉之上的锁魂钉,竟在这股逆反常理的力量冲击下,发出一声不甘的嗡鸣,颤动着,被硬生生逼退了半寸!
虽然只有半寸,但就是这半寸的距离,让他那几近停摆的心脏,微弱却又无比坚定地,重新搏动了一下!
“妖法!这是逆天的妖法!”
龙椅之上,皇帝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与惊骇而扭曲,他手中的金杖指向苏璃,发出雷鸣般的怒吼:“清剿使何在?!给朕毁了那本书!毁了那个女人!”
“遵旨!”
阴影中,数十名身着玄甲、气息阴冷的清剿使蜂拥而出,他们手中的兵刃上淬着专门克制灵体的幽冥之毒,挥动时带起阵阵腥风,**空气中顿时多了一种金属锈蚀混合腐叶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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