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沙漠不羁的狂风似乎从未停下脚步,它抹去了时间的足迹,留给时间的又只有一片荒芜与孤寂。
光怪陆离的荒诞,风沙如往日般吹拂,世界仍旧只有呼啸的风声……
“叮铃铃——”
驼铃声悠悠响起,龙裔正牵着骆驼,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片广袤的沙漠中。风沙像是看见了猛兽的孩童,几乎作鸟兽散,稍胆大些的也不敢过多停留,默默为他让出一条前行的道路。
他走着,走着,似乎从不知晓疲倦,仅是在风沙较大的时候稍稍驻足歇息——翻上骆驼,取下腰间的葫芦畅饮一壶烈酒,作为配饰的铃铛则会因为短暂的触碰而摇晃。
每每这时,他会擦去嘴角残余的晶莹酒液,意犹未尽地吟诗一首。
如此不知行过几日,只知天边的那轮曜日从未落下——这里是【苍白】殒命之地,【终末】自不会放任祂的尸骨在此肆意生长。
“啊,心情好,就选这吧。”他从骆驼上翻下来,从龙角上折下一根枝条插入白沙,将壶中所剩无几的酒液浇灌。
“再怎么说也是「扶桑」的枝条,总不至于莫名其妙的死了吧?”
他在这里搭起草屋,除却每日养骆驼,给树浇水,然后便坐在院门口喝一整天酒,看着天边的太阳绕着地平线转,但它从未落下。
一个月后,「扶桑」已经冒出了黑色的枝条,向着天空伸展,确实如他所说,「扶桑」生命力顽强,就算完全不管也没事。
但他很是沉默地站在草屋前喝了口酒——树没死,骆驼死了。
归根结底,神话种的适应力本就远超普通物种,他与「扶桑」恐怕可以活到【苍白】复活都死不掉……
自【苍绿】率先飞升起,植物们的生命力顽强到可以熬死大部分生灵。包括祂在内的龙裔,若是不飞升怕是活不过一棵树。
所以,他失去了唯一的伴。
“啧,麻烦。”
他拍了拍「扶桑」的枝条,轻笑道:“快快长大,快快长大……”
就这样,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了很久,直到某日,他从沙暴里捡了条龙回来。他很好奇这家伙从何而来,才会在对方身上感知到稀薄的血脉……
可以确认的是,面前的这条龙不是如他那般的祖龙,但好像与他的血脉很接近,或许是某个祖龙的后裔。
不过,他还可以在这条龙身上感觉到【苍绿】的气息。
直到对方悠悠转醒,他才放下心来,猛地闷了一大口酒,随后取出另一个几乎全新的酒葫芦,递给对方:
“你喝吗?”
“……不喝。”
“你叫什么?”
“赢天。”
姓赢?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名███。”
他朝对方伸出爪子,道:“需要我送你出去吗?离开这片沙漠。”
赢天看着那只爪子,沉默着,直到过去很久才不着痕迹地摇着头,轻声道:“我……我们,是自愿离开【苍绿】的庇护的。生于参天之树的绿荫下,我们不甘于碌碌无为……”
“……那便留下吧!”
他露出一个笑容,又把爪子往前伸了伸,像是某种邀请。
“恰巧,我也需要一个伴!”
那日,他捡兽人捡到腿软,连身后的翅膀也有些扇不动了,赢天才拿出一份名单,勾上了最后一个勾。
赢天将名单递给他,道:“综上,由『天灾』带领的队伍,共计173兽,无兽伤亡。”
“那……我们就都是【家人】了。”
赢天看着那道伟岸的身影,以及那与长相严重不符的表情,嘴角抽动着,最后就只憋出来一句“嗯”。
于是,在这样一片混乱之地,在他的庇护下,天地不再是无垠的沙海,那点点绿意,是这白沙之上,最突兀的色彩。
也是……生命的希望。
「扶桑」茁壮成长,熬死了一代又一代的兽人,但那伟岸的身影,与其身边的那条龙,始终如一。
他从不限制兽人们的自由,要走要留全凭心意,但只要是留下的兽人们,都会默默遵守他所制定的规则。
他说,自由应当是有边界的。
他说,对自然的侵害应当是有边界的。
他说,无规矩不成方圆。
兽人们有些不明所以,但面对这样一位强大的存在,他们还是选择听从他的教导,度过了不知多久的时光。
“……大人。”
他回过头,那只龙兽已经老去。对方陪伴了他太久,以至于他一时忘了,龙裔的生命也只是比较长而已,比不过他们这些真正的神话种。
因为他们是自【终末】的梦境中降诞的生灵,在他们的概念里,寿命是不存在的东西。
“我已垂垂老矣,大人……风采依旧啊。”
“还有多久?”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一些。
赢天伸出三根爪指。
“三百年?”
“三天左右。”
“不可。”
赢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于他这种流淌着神话物种血脉的龙裔来说,哪怕临近死亡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