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片被巫毒低语与维度实体窥视的沼泽,杨烈心中并无轻松,反而沉甸甸地压着一层对人性之恶与未知力量的重新审视。他折向北方,试图用相对宁静的丘陵风光洗刷精神上的粘腻感。然而,这片土地似乎铁了心要将他拖入更深的黑暗。
一日黄昏,刚翻过一座山脊,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混杂在晚风中扑面而来——是血腥,混合着皮肉烧焦的恶臭。杨烈瞳孔一缩,超常视觉已锁定山谷中升起的数道扭曲黑烟。那不是炊烟,是家园被焚的绝望信号。
他身形如电,几个起落逼近谷地边缘。眼前的景象,让早已淬炼得近乎冷酷的心,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一个小型印第安部落已化为焦土炼狱。茅屋在烈焰中噼啪作响,如同垂死的哀鸣。地面上,尸体枕藉——,年轻男人多在冲向敌人的方向倒下,背后却插着箭矢或留有枪眼;老人和孩子蜷缩在屋角,无声无息;一些尸体上带着明显的虐杀痕迹,惨状令人不忍卒睹。村庄中央的图腾柱被推倒,溅满污血,象征着文明的根脉被粗暴斩断。
屠杀的余烬尚未冷却。约三十名殖民者民兵,臂缠统一布条,正嬉笑着在废墟间翻捡战利品。他们将被特意留下的几名年轻印第安女子粗暴地拖拽到一起,淫邪的笑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刺耳。
一个头目模样的男人正挥舞着沾血的砍刀,得意地咆哮:“……看清楚!这就是中立的下场!不为我们所用,就是敌人!男人杀光,女人带走,剩下的,烧干净!”
中立……便是原罪。
轰——!
一股远比在巫毒沼泽时更纯粹、更炽烈的暴怒,如同地火岩浆,瞬间冲垮了杨烈所有的理智堤坝!这不再是面对超自然诡异时的警惕与排斥,而是身为,面对同类对弱小者实施最卑劣屠杀时,从灵魂最深处迸发出的原始愤怒!体内被道家真气苦苦束缚的野性本能,在这一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与他的意志前所未有地同调——杀!
他不再需要任何隐匿,身影如同撕裂暮色的复仇之影,从山脊上狂飙而下!
敌袭!开枪!
民兵们仓促举枪。
然而,死神的速度远超他们的反应。
杨烈彻底放弃了任何形式的。骨爪弹出,内力与变种力量以前所未有的融合度奔涌!他化身杀戮风暴,身影过处,血光如瀑!燧发枪的铅弹被他鬼魅般的身法轻易规避,或是被凝练到极致的护体罡气直接震飞。骨爪每一次挥洒,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轻易斩断武器,撕开血肉,粉碎骨骼!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单方面的屠戮。惨叫声短暂而急促,方才还气焰嚣张的民兵如同被镰刀扫过的杂草,成片倒下。那头目试图指挥,却被杨烈隔空一掌,雄浑掌力隔空将其胸腔打得凹陷下去,毙命当场。
战斗在数十息内结束。三十余民兵,无一活口。
杨烈站在尸山血海中央,浑身浴血,骨爪滴落的血珠在焦土上砸出沉闷的回响。他剧烈喘息着,胸腔因沸腾的杀意与暴怒而灼痛。他做到了,他以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完成了此刻所能及的、最极致的。
可是,然后呢?
怒火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冰冷彻骨的虚无与无力。
村庄已经死了。文化断了,传承灭了。他救下了那几个蜷缩在角落、眼神已彻底空洞的年轻女子。可她们的家、她们的亲人、她们的世界,就在她们眼前被彻底碾碎了。他赋予的,对她们而言,是何等残忍的礼物。
他个人的武力,可以斩灭眼前的施暴者,却斩不断孕育这暴行的贪婪、偏见与历史的洪流。他能救下这个村庄的残骸,能救下千千万万个即将遭遇同样命运的部落吗?
不能。
一种深刻的疏离感,如同冰水浸透全身。他环顾这片承载着无数冤魂的焦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强大的力量,在这时代的悲剧面前,是何等渺小。他始终是一个无法融入的旁观者,一个试图在洪流中捞起几片碎屑的徒劳者。
他沉默地走向幸存者,用生硬的语言指了指山谷外相对安全的方向。她们麻木地看着他,如同看着另一个世界的幻影。他没有试图安抚,也无法安抚。
他找来尚算完整的皮毛,轻轻覆盖在那些孩童与老人冰冷的身体上。随后,挖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当做一个巨大的墓穴。他将能找到的部落居民,一具具放入这共同的安息之地。没有仪式,只有沉默的送行。
夜幕彻底笼罩大地。他最后望了一眼那巨大的坟茔,以及那几个相互搀扶、蹒跚消失在黑暗中的单薄背影。
救一人,是善。可目睹大厦将倾,徒手拾起几片瓦砾,这份善,还剩下多少重量?
他转身,迈入更深的黑暗,孤独的背影仿佛被这片悲伤的土地吞噬。历史的车轮碾过,扬起血腥的尘埃,而他,不过是尘埃中,一颗无力而愤怒的石子。
(本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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