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慧刚锁好门,听见喊声,连忙快步走过来:
“来了来了,别急啊!时间还够!”
几个人这才挤进电梯里,蒋慧看着电梯里剑拔弩张的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们,就爱拌嘴,现在都当长辈了,还是改不了这毛病。
可以我们曦曦……
丢了四年,还没有找回来伴随的感觉。
电梯里的数字不断跳动。
沈悦琳被蒋少恒拉着小手,小脑袋却转个不停,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心里全是刚才表舅说的那些新鲜词儿。
跆拳道、空手道……都是什么“道”呀?
难道是像道观一样,要去学念经修道吗?
她记得以前在慈宁宫,太后娘娘偶尔会让道士来宫里做法事,那些道士就会念“道可道,非常道”。
她当时还偷偷跟着念了两句,这么说来,自己倒也算有点基础?
可拳击又是什么?
沈悦琳小眉头皱了皱,突然眼睛一亮——难道是侍卫们学的那种功夫?
比皇子们练的拳脚厉害多了!
她在宫里见过侍卫们操练,那可是真刀真枪地打,一拳下去能把木桩砸出个坑;
还能单手劈木板,抡大锤,好威风。
还有使花剑,剑花朵朵,特别好看!
可皇子们练的都是花架子,摆摆样子罢了,稍微磕着碰着,教拳脚的师傅就得被拉下去打板子,哪里敢真练?
如果自己学了拳击,以后小皇叔们再抢她的点心,小姑姑们再笑话她的小布包。
她就不用只能咬他们一口,或者躲在假山后面偷偷哭了——
她可以给他们一拳!
一打一个坑!
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欺负自己!
想到这儿,沈悦琳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小脸蛋上满是得意,连刚才被表姨“吓着”的事儿都忘了。
可笑容刚挂了两秒,她又猛地捂住嘴,把笑咽了回去——
不对呀!在宫里的时候,就算是别人先欺负她,只要她还手,嬷嬷们还是会罚她跪祠堂。
太后娘娘肯定会说,“皇家子弟要讲规矩,不能动手打人”,到时候她打了小皇叔小姑姑,还不是一样要受罚?
想到这儿,她又叹了一口小小的奶气。
沈悦琳小下巴一垮,毛茸茸的脑袋蔫蔫地耷拉下来,像株被晒得打卷的小雏菊。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包角处绣歪的花瓣。
要是真的像妈妈说的,永远不回去了,也挺好的。
“你看看你,把孩子都吓着了吧?”苏琪声音略略压了压,含着笑意。
眼睛却直往沈悦琳那边瞟,还偷偷朝她挤了挤眼,
“琳儿这小脸都皱成包子啦!”
“一听要学这么多东西,换谁都得怵。”
“要是曦曦在,指定盼着孩子学点淑女的玩意儿,琴棋书画样样来,养得跟个小仙女似的。”
“淑女?”蒋少恒猛地回过头,眉头冷冷地瞪了苏琪一眼。
昨晚曦曦断断续续讲起这些年的遭遇。
他只觉得心口像是被钝刀子割,一刀又一刀,疼得他喘不过气。
“淑女?是最没用的东西。”
越把自己裹成温顺的小兔子,越容易引来豺狼虎豹的觊觎。
活得有多“淑女”,就有多委屈。
苏琪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讪讪地闭了嘴。
沈悦琳却像是被这声“淑女”点醒了,小脑袋“唰”地抬起来,刚才那点蔫劲儿一扫而空。
淑女?宫里一个淑女都没有。
都是装的。
淑女那都是糊弄人的东西,人前淑女,人后恶女。
蒋少恒看着她突然亮起来的眼睛,“琳儿,你……”
“我学!”沈悦琳不等他说完,小奶音脆生生地打断,还故意拔高了点声调,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把海棠包往胳膊肘里一夹,藕节似的小胳膊用力伸了伸,明明细得像刚长出来的嫩藕,却非要摆出一副结实的模样。
紧接着,她攥紧小拳头,把小眉毛扬得高高的,牙齿咬着下唇,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活像只炸了毛的小奶猫,却非要装成威风凛凛的大老虎。
一副我很不好惹的样子。
“我不光学那些,我还想学骑马!学射箭!”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亮得更厉害了,连小奶音都带了点豪气,
“还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你们看我用什么兵器好?”
说着晃了晃自己的小胳膊。
那模样又憨又可爱,苏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肩膀都在发抖:
“还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呢,怎么不直接说学十八般武艺?”
“你这小身板,怕是拿不动一把剑哦!”
“快点让你表舅给你找吧!”
“你是要当女将军吗?”
沈悦琳被笑了也不恼,反而挺了挺小胸脯,更得意了:
“我能拿动!表舅肯定能给我找适合我的兵器!”
蒋少恒看着她这副模样,原本揪紧的心忽然松了些,眼底的冰碴子化了些,染上了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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