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青云殿。
往日里庄严肃穆的大殿,此刻气氛更是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宗主云鹤真人端坐主位,面容清癯,目光沉静,看不出喜怒。两侧,戒律堂冯长老、传功堂李长老、丹鼎阁孙长老、器堂王长老等宗门核心高层尽数在列,甚至连平日难得一见、常年闭关的几位太上长老也派出了分身投影与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殿中站立的那几道略显疲惫却眼神晶亮的身影上——正是刚刚从黑风山脉地底脱身归来的陆凡、冯长老、吴长老、陈风、赵铁柱等人。
“……地脉异动,确系上古宗门‘万象楼’遗迹核心‘周天星辰核’归位,引动其‘地脉灵枢’重启所致。”冯长老作为此行修为最高者,负责主要陈述,声音平稳,将地底经历娓娓道来,从遭遇魔教空间通道、发现黑莲祭坛,到误入地底、遭遇蚀灵与幽影族,再到发现衍天殿、与器灵癸亥柒叁结契、净化蚀灵本源、最终引动星辰核归位等关键节点,一一阐明。他言语简练,却将其中凶险与转折描绘得清晰无比。
殿内一片寂静,唯有冯长老的声音回荡。诸位长老面色变幻,时而凝重,时而惊愕,时而恍然。当听到“蚀灵本源”竟是上古万象楼先贤为对抗域外天魔“幽影族”而悲壮所化时,不少长老面露震撼与唏嘘;当听到周天星辰核重现、遗迹核心区域正在复苏时,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而当听到魔教“黑莲降世”背后竟可能牵扯到引动幽影族降临的惊天阴谋时,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都骤然下降。
冯长老陈述完毕,退回一步,将目光投向陆凡。
陆凡会意,上前一步,对着宗主与诸位长老躬身一礼,然后不卑不亢地开口,接过了话头:“宗主,诸位长老,冯长老已将主要经过禀明。弟子陆凡,在此补充一些细节,并就此事可能带来的‘风险’与‘机遇’,做一些初步的……嗯,分析与展望。”
他这番开场白,带着点不同于寻常弟子的沉稳与“商业”气息,让几位熟知他性子的长老(如器堂王长老)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首先,是关于‘万象楼遗迹’的初步价值评估。”陆凡仿佛没看到那些细微的表情,自顾自地开始了他作为“首席风险控制师”兼“项目经理”的汇报,“根据弟子与器灵癸亥柒叁的沟通及实地探查,目前已确认可接触或即将解锁的核心资源包括:一,核心传承,如《周天星斗步罡》、《地脉寻灵术》、《星辰导引阵法》等上古秘法残卷,其价值,想必无需弟子赘言;二,实物资源,如星辰铁、空青石等外界罕见的顶级灵材,以及遗迹本身残留的诸多上古法器、阵法基座,研究价值巨大;三,特殊设施,如‘星辰淬炼池’、‘万卷藏经阁’(部分区域)等,对提升宗门整体实力有长远裨益;四,战略资产,完整归位的‘周天星辰核’及重启的‘万象地脉灵枢’,其潜在影响力,足以改变一方地域的格局。”
他每说一项,殿内长老们的眼神就更亮一分。这些都是足以让任何一个宗门底蕴暴涨的瑰宝!
“然而,”陆凡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高回报往往伴随着高风险。当前我们面临的主要风险有以下几点:”
“一,信息泄露风险。地脉异动,天象显化,遗迹出世的消息已无法掩盖。如今黑风山脉……或者说‘黑渊’之内,鱼龙混杂,正魔齐聚,散修云集。我宗虽占据先机,但已成众矢之的。”
“二,魔教反扑风险。我等破坏了其‘黑莲降世’仪式(至少是严重干扰),斩杀了其重要人物幽魇长老,更洞悉了其引动幽影族的阴谋。魔教绝不会善罢甘休,必会调动更多力量,一方面争夺遗迹,另一方面,很可能对我宗进行报复。”
“三,遗迹本身风险。遗迹虽复苏,但万古尘封,内部禁制、残留的幽影族力量、乃至一些未知区域,仍存在不确定性。贸然大规模进入,恐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四,怀璧其罪风险。即便我宗能成功掌控遗迹,如何应对其他正道宗门可能的觊觎与联合施压?如何平衡利益,避免成为公敌?此乃长远之虑。”
他条分缕析,将利弊得失说得清清楚楚,俨然一副为宗门长远考量的姿态。
“哼,分析得倒是头头是道。”戒律堂的严长老冷哼一声,他素来严谨,对陆凡这种跳脱的性子有些不喜,“那你且说说,依你之见,宗门当下该如何应对?”
陆凡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问,从容答道:“回严长老,弟子以为,当务之急,是‘巩固优势,转移矛盾,合纵连横,稳步开发’。”
“哦?具体说说。”宗主云鹤真人终于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巩固优势:我宗目前最大的优势,在于与遗迹之灵癸亥柒叁建立了联系,掌握了部分核心权限,以及对遗迹内部情况最为了解。应立即增派可靠力量,通过癸亥柒叁提供的安全通道,秘密进驻遗迹外围可控区域,建立前哨据点,抢先接收已解锁的资源,尤其是典籍传承。同时,请吴长老、王长老等精通阵器之道的前辈,尽快研究遗迹阵法、器物,将其转化为我宗即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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