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系统有漏洞 第359章 太虚论道遇古仙

扁舟无形，道韵为楫。陆凡的意识徜徉于无垠太虚，早已超越了故土宇宙的边界，融入那更为浩瀚、更为古老的“道外之海”。这里并非纯粹的虚无，而是充斥着破碎的法则、湮灭的星辰残骸、以及来自不同宇宙纪元沉淀下来的、光怪陆离的时空碎片与信息洪流。

他的存在方式，已非寻常生灵可以理解。如同一滴融入大海的水，感知着海的脉搏，却又超然于海的每一朵浪花。他见证着一个个宇宙气泡的生灭，如同观看着沙滩上潮起潮落，心湖不起波澜，唯有对“道”本身无穷演化的静默体悟。

这一日，他“漂流”至一片奇异的太虚区域。此地法则相对稳固，竟有稀薄的、不同于任何已知宇宙属性的能量缓缓流淌，形成一片朦胧的、仿佛由亿万种黯淡色彩混合而成的光雾。光雾之中，悬浮着一座不过方圆数里、形似倒扣玉碗的孤岛。岛屿并非实体，而是由某种高度凝聚的、近乎纯粹的精神意念与古老的法则碎片交织而成，散发出一种“遗世独立”、“万古寂寥”的苍茫气息。

在这孤岛之巅，一块看似普通的青石上，端坐着一位道人。

这道人形貌古朴，身着玄色道袍，袍服上绣着早已失传的、代表“绝情”、“忘性”的云纹古篆。他面容模糊，仿佛笼罩在一层永恒的薄暮之中，唯有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却空洞得映不出任何外物，只有自身内在的、冰冷运转的“道理”。其周身气息与脚下孤岛浑然一体，仿佛他已在此枯坐了无数纪元，自身也化作了这太虚中一道固定的风景。

陆凡的“到来”，并未引起任何空间波动，但那位古仙却缓缓抬起了眼帘。那双空洞的眸子，仿佛穿透了陆凡化身万象的存在形式，直接“看”到了他那蕴含鸿蒙紫气、寂灭仙箓、以及无穷变数与生机的道核本质。

**【汝，来自新生之宇。】** 古仙开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周遭的法则层面回荡，带着一种剥离了所有情感的、绝对的理性，**【身负创生之机，亦藏破灭之种。道韵驳杂，变数缠身，非纯非一，难证太上忘情之境。】**

陆凡的意念化作一道平和的声音，在这片光雾中回应：“道无高下，法无定形。创生破灭，本是一体。有情非障，忘情非功。道友之道，可是那‘绝情忘性，独善其身’？”

古仙空洞的眼中，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如同冰湖投入了一颗石子，但涟漪瞬间便平复。**【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唯有斩断尘缘，忘却喜悲，使心如琉璃，内外明澈，方能照见真我，得证永恒。观汝之道，羁绊深重，情念未绝，虽得一时之机，然终将被因果反噬，难得超脱。】**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刻刀，阐述着一条截然不同的超脱之路——极致的理性，绝对的自我，以“忘”为舟，渡向那无悲无喜、无牵无挂的永恒孤寂。

陆凡并未反驳，只是“展现”。他将自身道境中，那于微末中挣扎求存的坚韧、那守护亲朋宗门的温情、那重塑天道时感受的众生祈愿、那与石乐志、愚儿等弟子的师徒羁绊、乃至对那白衣少年的悲悯与引渡……所有这些被视为“羁绊”与“情念”的经历与感悟，化作一道道温暖而鲜活的道韵流光，如同展开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呈现在这冰冷的太虚孤岛之前。

“道友可知，”陆凡的意念带着一丝悠远，“水滴石穿，非力强，恒也；星火燎原，非势大，众也。吾之道，非是忘情，而是知情、体情而不为情所缚；非是独善，而是于兼济中明心见性。这羁绊，是枷锁，亦是锚点；这情念，是尘埃，亦是源泉。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

他的道韵中，那源于“苟住”的生存智慧，那“曲线救国”的变通之理，那“众生治世”的宏大理念，与古仙那绝对寂灭、唯存己身的道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方是包容万象、于动态中求平衡的“活水”，一方是冻结一切、追求绝对静止的“寒冰”。

**【谬矣。】** 古仙摇头，声音依旧冰冷，**【情感波动，扰道心清明；因果纠缠，损功行纯粹。唯有极于情，方能极于忘；唯有历经万丈红尘，方能彻底斩断红尘。汝之包容，实为拖累；汝之平衡，终将倾覆。】**

两者并未施展任何神通法力，只是在这太虚孤岛之上，以自身所持之“道理”进行着最本源的碰撞与交流。周围的光雾随着论道的进行，时而翻涌如沸，演化出情念生灭的种种幻象；时而凝固如晶，折射出绝对理性的冰冷光辉。

陆凡能感受到，这位古仙的道行极其高深，其“绝情忘性”之道已近乎圆满，走到了一个极致。这条路，或许真能抵达某种意义上的“永恒”与“超脱”，但那样的超脱，在陆凡看来，与一方冰冷的、自我封闭的顽石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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