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辞终于将目光从房门上移开,极黑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对峙的两人。
“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争执,不如想想,怎么确保阿眠能好好休息。”
他声音温润,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却又隐含锋芒。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端传来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池野去而复返。
他显然已经冲过澡,换上了一件简单的黑色工字背心和迷彩长裤。
他周身还带着水汽,整个人像一头刚刚结束巡视、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的头狼。
“怎么回事?”池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目光扫过走廊里神色各异的三人,最终落在那八名依旧尽职尽责堵着走廊的保镖身上。
为首的保镖立刻躬身,言简意赅地复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乔眠想出门被拦,以及她最后那番关于“梦游”和“不知道会出现在哪张床上”的惊人言论。
随着保镖的叙述,池野周身的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
“她真这么说?”
池野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暴戾。
保镖沉默地低下头,算是默认。
“呵。”
一声低哑的轻笑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谢时泽倚着墙,桃花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晃了晃手中的空酒杯。
“看来池爷的‘保护’,适得其反啊。”
他刻意拉长了尾音,目光扫过那堵密不透风的人墙,语气慵懒却字字带刺。
“非但没把人护住,反而把咱们小祖宗的叛逆劲儿给惹出来了。”
池野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狠狠剐在谢时泽身上。
他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军靴踏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高大的身躯带来的阴影几乎将谢时泽完全笼罩,强烈的侵略性扑面而来。
“谢时泽,你他妈再说一遍?”
谢时泽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迎着他充满压迫感的目光。
“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你搞这么大阵仗,把人当犯人一样看起来,她会说出那种话?”
他微微偏头,目光扫过沈景辞和陆行俞,意有所指:“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咱们的小祖宗今晚可能会‘梦游’。”
“而这一切,可都是拜池爷你所赐。”
谢时泽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过激,但他无法忍受任何可能存在的风险,无法忍受她可能被其他人染指的可能。
就在这时,沈景辞清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试图缓和气氛的冷静:
“现在争论这些已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确保阿眠的安全,以及……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他极黑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对峙的两人,最后落在池野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
“池少,阿眠的性子,你我都清楚。越是束缚,她反而越会反抗。”
池野吸了一口气,将胸腔里的怒火强行压下。
他当然知道沈景辞说得对。
乔眠就是那样一个人,像最烈的风,抓不住,关不住。
你越想掌控,她越会从指缝间溜走,甚至反咬一口。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暴戾稍稍收敛,但那份锐利和掌控欲却丝毫未减。
他转向那八名保镖,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留下两个人守在门口,其他人撤到走廊两端。”
“没有我的允许。”
他目光如刀,扫过谢时泽和沈景辞,最后落在陆行俞身上,语气带着斩钉截铁的警告。
“任何人,不许靠近这扇门三步之内。”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撤走大部分人,留下最基本的警戒,既维持了表面的安全,也一定程度上缓和了那种令人窒息的“看守”感。
保镖们立刻依令行事,训练有素地重新部署。
谢时泽看着池野的安排,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这已经是池野的底线。
沈景辞微微颔首,对这个安排表示认可。
陆行俞依旧沉默,浅灰色的眼眸深处暗潮汹涌,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野不再看他们,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门板,看到里面那个搅得他心神不宁、却又让他无可奈何的身影。
良久,他才收回视线,转身,迈着沉沉的步伐离开。
……
今晚乔眠确实睡不着。
她掀开丝被,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她走到门边,指尖轻轻搭在门把手上,停顿了片刻。
门外,两名保镖如同沉默的雕塑,纹丝不动。
她猛地拉开了房门。
“乔小姐。”两名保镖立刻转身,高大的身躯如同两座山,挡住了去路。他们的声音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想去酒吧喝杯酒。”她说。
“抱歉,乔小姐,池先生吩咐……”保镖的话还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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