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魔王与他的共犯 第54章 槲寄生

圣诞假期正式开始的第二天清晨，霍格沃茨城堡仿佛陷入了一场沉睡。大部分学生都已离校，留下的寥寥数人使得这座平日喧嚣的古老建筑显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旷与宁静。窗外的雪依旧下个不停，将天地染成一片纯净的白，唯有黑湖冰封的湖面像一块巨大而黯淡的玻璃。

汤姆·里德尔很早就醒了。他习惯性地走向礼堂，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长桌被撤走了大半，只剩下象征性的一小张，上面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简单的早餐食材。家养小精灵们似乎也因假期而放松了节奏，食物不像平时那样瞬间堆满桌面。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微温的牛奶，拿了两片烤面包，坐在长桌的一端，安静地进食。这种寂静本应是他所享受的，可以让他不受打扰地思考、规划。但不知为何，今年这份寂静里，似乎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等待…得了吧，自从被某个铂金混蛋盯上，他的假期从来没有寂静可言。他摸了摸颈间，那条绿宝石蛇坠冰凉的触感透过袍子的布料传来，提醒着他那份“银与绿”的圣诞礼物，以及送礼物的那个人。

“看来霍格沃茨的早餐水准，在假期里也和它的保暖咒一样，效果大打折扣。”

一个带着慵懒笑意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汤姆握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但没有立刻抬头。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站在礼堂门口，身上穿着一件厚实的、带着毛领的银灰色旅行斗篷，肩上落着未化的雪花，铂金色的发丝在昏暗的晨光中依然耀眼。他脸上带着刚刚从寒冷室外进来的红晕，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熟悉的、恶作剧得逞般的光芒，仿佛很满意自己再次成功地“偶然”出现。

“我以为马尔福先生此刻应该正在马尔福庄园，享受着家养小精灵们精心准备的、绝不会‘效果打折’的早餐。”汤姆终于抬起头，语气平淡地陈述。

“哦，通常情况下是的。”阿布拉克萨斯脱下斗篷，随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露出里面剪裁合体的墨绿色毛衣。他自然地走到汤姆对面的位置坐下，拿起一个空杯子，自顾自地倒满牛奶。“但一想到某个孤零零的小家伙，可能正在这里啃着干巴巴的面包，对着空荡荡的礼堂顾影自怜，我就觉得，家族早餐桌上的蜂蜜酒和烤香肠都失去了滋味。”他啜饮了一口牛奶，微微蹙眉，“嗯，果然比家里的差远了。”

汤姆无视了他关于“小家伙”和“顾影自怜”的评论。“所以学长是专程回来体验霍格沃茨‘打折’早餐的？”

“可以这么说。”阿布拉克萨斯放下杯子，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汤姆，“顺便检查一下我的礼物是否得到了妥善的……佩戴。”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汤姆的颈间，“看来它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归宿。绿色很衬你的眼睛，尤其是在你试图用眼神向我发射恶咒的时候。”

汤姆下意识地想将项链藏进袍子里，但立刻意识到这举动只会显得更加心虚。他强迫自己保持不动。“谢谢你的礼物，马尔福先生。它很……别致。”

“别致？”阿布拉克萨斯挑眉，“我亲爱的汤姆，这可是出自妖精工匠大师之手，光是寻找匹配的蛇眼宝石就花了半年时间。‘别致’这个词，听起来可真是……轻描淡写。”他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你就不能表现得稍微惊喜一点吗？哪怕只是嘴角上扬一毫米？”

“惊喜通常源于意外。”汤姆平静地回答，“而你的出现，似乎总是……在意料之中。”

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礼堂里格外清晰。“哦，梅林啊，汤姆。你这话听起来几乎像是在抱怨我出现得不够‘意外’了？难道你更喜欢我像皮皮鬼一样，从盔甲后面或者吊灯上突然跳出来？”

“我更喜欢安静。”汤姆干巴巴地说。

“安静？”阿布拉克萨斯环顾了一下寂静的礼堂，“这里还不够安静吗？安静得简直能听到肖像画们打呼噜的声音。说真的，在这种环境里待久了，人会发霉的。”他忽然向前倾身，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的意味，“想不想找点乐子？”

汤姆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乐子？”

“跟我来就知道了。”阿布拉克萨斯站起身，不由分说地拉起汤姆的手腕。他的手指温热，力道却不容拒绝。

汤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挣脱，但阿布拉克萨斯已经拽着他向礼堂外走去。走廊里依旧空无一人，只有墙壁上燃烧的火把噼啪作响。

“你要带我去哪儿？”汤姆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对方。

“一个能让你这张冰山脸稍微融化一点的地方。”阿布拉克萨斯头也不回地说，语气轻快，“相信我，比回去对着你那本《高级魔药制作》有趣多了。”

他们穿过几条走廊，最终停在一扇挂着巨大槲寄生花环的门前。那是通往温室的一条不常使用的走廊入口。

“看上面。”阿布拉克萨斯示意汤姆抬头。

汤姆抬起头，只见走廊入口的拱门上，不仅挂着冬青和松枝编织的花环，还缠绕着大片的、结着白色浆果的槲寄生。在魔法的作用下，那些浆果闪烁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

“据我所知，”阿布拉克萨斯慢悠悠地说，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按照某个古老的传统，站在槲寄生下的人，是不能拒绝一个吻的。”他灰蓝色的眼睛转向汤姆，里面充满了戏谑，“怎么样，要试试吗？”

汤姆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热意瞬间冲上脸颊。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烫。“无聊。”他试图甩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但对方握得很紧。

“无聊？”阿布拉克萨斯故作惊讶，“这可是流传了几个世纪的浪漫传统！多少年轻巫师梦寐以求的场景？你就用‘无聊’来评价？”他凑近一些，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汤姆的耳廓，“还是说……你其实在紧张，我亲爱的汤姆？害怕我会真的……做点什么？”

汤姆死死地盯着他，黑色的眼眸里压抑着怒火和一丝……窘迫。“放开我，马尔福。”

“哦，别那么扫兴嘛。”阿布拉克萨斯非但没有放开，反而轻轻一拉，将汤姆更近地拽向拱门下，两人几乎同时站在了那片槲寄生的阴影里。“看，现在我们都被它‘祝福’了。”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按照传统，我似乎有权索取一点……小小的回报？”

汤姆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他看着阿布拉克萨斯近在咫尺的脸，那双带着笑意的灰蓝色眼睛，那微微上扬的、形状优美的嘴唇……一种陌生的、混合着恐慌和某种隐秘期待的情绪攫住了他。

然而，阿布拉克萨斯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保持着那个极近的距离，欣赏着汤姆脸上罕见的、几乎称得上是慌乱的表情，过了好几秒钟，才忽然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哈哈大笑起来。

“梅林啊！看看你的表情！”他笑得几乎弯下腰，“ 真该用个魔法相机拍下来！‘霍格沃茨最冷静的二年级生，在槲寄生下吓得像只护树罗锅！’”

汤姆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一瞬间的紧绷和……莫名的失落，化为了汹涌的怒火。“你……！”

“我？我怎么了？”阿布拉克萨斯止住笑，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开个玩笑，亲爱的汤姆。一个无伤大雅的、符合节日气氛的小玩笑。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吻你吧？”他故意拖长了“吻”这个字的音调，语气里的调侃毫不掩饰。

汤姆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感觉自己像个傻瓜，被对方轻而易举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话说回来，”阿布拉克萨斯仿佛没看到他的怒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种清澈的、泛着淡绿色光泽的液体，“虽然吻是开玩笑的，但礼物是真的。”他将瓶子塞到汤姆手里，“‘冬青汁’，特制版，加了点提神醒脑的玩意儿，适合在这种让人昏昏欲睡的假期里保持头脑清醒。味道嘛……据说有点像牙膏，但效果绝对比庞弗雷夫人的提神剂温和。”

汤姆看着手里那瓶莫名其妙的液体，又看了看阿布拉克萨斯那张笑得灿烂的脸，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了”阿布拉克萨斯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我得回去了，否则母亲该派人来催了。享受你的‘安静’假期吧，汤姆。记得想我。”他冲汤姆抛了个飞吻，然后转身，哼着不成调的圣诞颂歌，悠闲地离开了。

汤姆独自站在槲寄生下，手里握着那瓶冰凉的“冬青汁”，胸口堵着一股难以名状的闷气。他看着阿布拉克萨斯消失的方向，许久，才低头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嗅了嗅。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薄荷、柠檬和某种不知名草药的清冽气息冲入鼻腔，确实……很像牙膏。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仰头喝了一小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极其强烈的、仿佛能穿透天灵盖的清醒感，瞬间驱散了他心中因被戏弄而产生的烦躁和……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混乱心绪。

该死的马尔福。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将瓶盖拧紧。

但不可否认，这玩意儿……确实挺提神的。

他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槲寄生，那些白色的浆果依旧在魔法光晕下闪烁着。

然后，他转过身，大步离开了这个让他心神不宁的地方。背影依旧挺直，但耳根那未褪尽的微红，却泄露了方才那一刻的真实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