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魔王与他的共犯 第25章 猫头鹰的问候

周一清晨的礼堂，天花板呈现出一种阴沉的、仿佛随时会滴下水的铅灰色，与长桌上闪闪发光的金盘和高脚杯形成了鲜明对比。猫头鹰们像往常一样呼啸着涌入，带来邮件和包裹，如同一片嘈杂的、扑棱着翅膀的乌云。

汤姆·里德尔正安静地享用着他的燕麦粥，尽量忽略不远处格兰芬多长桌传来的、关于周末某场滑稽拼写测验的喧闹。他习惯性地避开那些从空中坠落的褐色信封，目光敏锐地扫视着斯莱特林长桌上空，期待着《预言家日报》或者，更重要的，从图书馆预约的《中世纪魔法理论拾遗》能准时到达。

然而，飞向他的并非熟悉的学校猫头鹰，也不是平斯夫人那只凶悍的灰林鸮。一只异常神俊、羽毛雪白、带着银色脚环的雕鸮，以一种与它体型不符的优雅姿态，精准地悬停在他面前，丢下了一个用墨绿色厚绒布包裹的、扁平的方形小包裹。它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歪着头，用琥珀色的、带着一丝与它主人如出一辙的审视目光打量着汤姆，仿佛在评估这个收件人是否配得上它运送的货物。

周围几个斯莱特林学生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这种品相的雕鸮，以及那明显价值不菲的包装，都暗示着包裹来自一个非同寻常的地方。

汤姆的心沉了一下。他几乎不需要思考就知道这东西来自谁。他面无表情地拿起那个包裹，指尖能感受到绒布下坚硬的材质。没有附信，没有署名，只有包裹一角用银线绣着一个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m”字样。

“看来我们勤奋的里德尔先生，终于收到了来自远方的‘关怀’？”一个拖着长腔、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不知何时溜达到了他身后，手里端着一杯牛奶，铂金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天光下依然耀眼。他今天看起来格外精神，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芒。

汤姆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刻打开包裹。“早上好，马尔福先生。”他的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哦，别这么冷淡，汤姆。”阿布拉克萨斯自然地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仿佛那是他的专属座位，“我猜你还没吃够霍格沃茨厨房那些千篇一律的吐司？尝尝这个，我家厨房今早刚烤好的，用了一种从法国南部弄来的、据说能让味蕾跳舞的蜂蜜。”他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滑出一个小巧的、用油纸包着的牛角包，推到汤姆手边，香气诱人。

汤姆看着那个牛角包，又看了看手里的绒布包裹，没有动。他知道这又是一个连环套。接受了食物，就意味着他默许了对方这种突如其来的“关怀”，接下来打开那个包裹就会显得顺理成章。

“我吃饱了。”汤姆将牛角包推回给阿布拉克萨斯，同时将那个绒布包裹塞进了自己破旧的书包最底层，动作快得几乎像是要藏起什么赃物。

阿布拉克萨斯挑了挑眉，并没有坚持，而是拿起那个牛角包，自己优雅地掰下一小块，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真遗憾。你的味蕾错过了一场小小的狂欢。”他咽下食物，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汤姆的书包，“那么，那份‘小礼物’呢？不打算现在就看看？我保证，它比甜腻的蜂蜜有趣得多。”

“我会在合适的时间查看。”汤姆生硬地回答，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这个令人烦躁的包围圈。他感觉到周围那些好奇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合适的时间？”阿布拉克萨斯轻笑一声，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亲昵的、令人恼火的胁迫感，“比如，在某个僻静的角落，确保没有人看到你收到了一份来自‘不具名仰慕者’的礼物？放心，亲爱的汤姆，我对保护我的‘投资’的**毫无兴趣。事实上，我倒是很乐意欣赏你看到礼物时……可能出现的任何表情。”

汤姆猛地站起身，书包甩到肩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果学长没有其他事，我要去图书馆了。”

“当然，当然，知识的海洋在召唤。”阿布拉克萨斯冲他举了举牛奶杯，脸上带着那种汤姆越来越熟悉的、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祝你在纸堆里找到……嗯，比我的小礼物更有趣的东西。不过，我对此表示怀疑。”

汤姆没有理会他，径直穿过长桌，离开了礼堂。他能感觉到那只白色雕鸮的目光，以及阿布拉克萨斯那带着笑意的、如同实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石门之后。

一整个上午，那个绒布包裹像一块烧红的炭，躺在他的书包里，散发着无形的热量，干扰着他的注意力。在魔法史课上，宾斯教授嗡嗡地讲述着妖精叛乱的细节，而汤姆的指尖却无数次无意识地擦过书包粗糙的布料，猜测着里面到底是什么。是一本更加危险的**？又一个蕴含着黑魔法的小玩意儿？或者，是某种更加私人的、旨在进一步扰乱他心绪的东西？

午休时间，他放弃了去图书馆的计划，转而走向城堡八楼。他需要绝对的安全和**。在有求必应屋里，他来回走了三次，心中强烈地渴望着一个“可以不受打扰地检查私人物品的地方”。

当光滑的木门出现时，他迅速闪身进入。房间这次变成了一个类似古埃及陵墓内部的结构，四周是冰冷的石壁，雕刻着陌生的象形文字，中央只有一张简单的石台和一把石椅。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古老魔法的气息，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汤姆走到石台前，深吸一口气，将那个墨绿色的绒布包裹拿了出来。他解开系着的银色丝带，掀开绒布——

里面是一本书。一本看起来极其古老、封面由某种深褐色皮革制成的书，没有书名。但吸引汤姆目光的，是封面中央镶嵌着的一枚眼睛状的、深紫色的宝石。那宝石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昏暗的光线下，内部似乎有雾气在缓缓流转，当他注视它时，甚至产生了一种被反向凝视的错觉。

他谨慎地翻开第一页。空白的羊皮纸上，用古老的如尼文写着一行字：

“窥视之眼：论视野的拓展与信息的价值”

汤姆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是一本关于……侦察魔法、窥视术，甚至可能涉及摄神取念基础理论的书籍！毫无疑问，这又是阿布拉克萨斯精准投下的、他无法拒绝的诱饵。掌握书中的知识，意味着他能够更好地洞察他人的意图，获取隐藏的信息，甚至……反过来监视那个总在监视他的家伙。

但代价是什么？接受这本书，意味着他将在阿布拉克萨斯设定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更深地涉足那些灰色甚至黑色的魔法领域。而且，阿布拉克萨斯送他这本书，本身就是一个信号：我知道你对知识和力量的渴望，我知道你渴望看透一切，包括……我。

汤姆的手指抚过那冰凉的、仿佛在微微搏动的紫色宝石。一种混合着极度渴望和强烈不安的情绪攫住了他。

就在这时，书页上那行古老的如尼文下面，突然浮现出了一行新的、更加华丽花哨的字迹，墨迹似乎还未干透：

“p.S. 希望它比宾斯教授的课更能让你保持清醒。另，那只雕鸮叫‘雪星’，它似乎挺喜欢你。或许下次你可以试着喂它点吃的，而不是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它的主人。”

是阿布拉克萨斯的笔迹！

汤姆几乎能想象出那个金发混蛋写下这句话时，脸上那副得意又恶劣的笑容。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那带着松木香气的气息拂过纸面。

一股无名火瞬间涌上汤姆心头。他“啪”地一声合上书，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家伙无处不在的影响。他感到一阵气闷，那种熟悉的、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屈辱感再次袭来。

但同时，他对那本书内容的好奇心，也如同被浇了油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

他盯着那本安静躺在石台上的、镶嵌着“眼睛”的书，就像在凝视着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本人——危险，迷人，充满诱惑，并且清晰地知道他的每一个弱点。

该死的马尔福。

汤姆低声咒骂了一句，在空荡的“陵墓”里，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他最终还是伸出手，再次拿起了那本书。

他知道，他又一次……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