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魔王与他的共犯 第168章 墨绿色的情书

霍格沃茨的七年级生活，在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看来，与其说是学业的最终冲刺，不如说是一场漫长而精致的权力交接彩排。男学生会主席的徽章在他胸前闪烁，像一个设计精巧、略微硌人的新饰品，时刻提醒着他所代表的秩序与责任——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此刻，他正深陷于这种“责任”带来的琐碎泥沼中。七年级N.E.w.ts课程的预习资料、需要他过目的学生会年度活动预算草案、以及一小摞等待批改的三年级魔药课论文-----斯拉格霍恩教授以“培养学生责任感”为名，狡猾地将这部分工作分摊给了优秀的高年级生，几乎铺满了他惯常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使用的那张靠窗书桌。

窗外黑湖的湖水呈现出一种幽暗的墨绿色，几只巨型乌贼的触须懒洋洋地掠过。阿布拉克萨斯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手中的羽毛笔在一篇关于“瞌睡豆属性在不同切割方式下对安眠药剂效力影响”的论文上划下一条优雅的波浪线，并在旁边批注：“论点清晰，但论证过程如同巨怪跳舞般缺乏协调性。建议重读《魔法植物提取基础》第三章。c。”

他叹了口气，将批改好的羊皮纸放到一边，揉了揉眉心。这种幼稚的作业简直是对他智商的侮辱，更别提浪费他宝贵的时间。他想念起汤姆那永远条理清晰、见解犀利的魔药笔记，那才配得上他马尔福主席花费笔墨点评。

“看来我们尊贵的男学生会主席，正被基层教育的重担压弯了高贵的脊梁。”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汤姆·里德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两卷羊皮纸，姿态从容得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他穿着简单的黑色校袍，领口紧扣，一丝不苟，唯有颈间若隐若现的绿宝石项链泄露出一点不寻常的气息。六年级的课业似乎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压力，他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冷静、掌控一切。

阿布拉克萨斯头也没抬，用羽毛笔虚点了点桌上那堆三年级的“灾难现场”。“我更愿意称之为‘品味屠杀’，里德尔。阅读这些文章，让我对霍格沃茨的未来产生了深切的忧虑。我怀疑他们中的某些人，甚至分不清河豚鱼肝和河豚鱼眼睛在药剂中的区别。”

汤姆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将那两卷羊皮纸放在阿布拉克萨斯手边。“或许你可以考虑将批改工作‘下放’。比如，交给一位‘乐于助人’且魔药成绩还过得去的级长。”他的语气听不出是建议还是陈述。

阿布拉克萨斯终于抬起眼，灰蓝色的眸子懒洋洋地扫过汤姆。“哦？多么感人的提议。但我怎么记得，某位级长自己的‘私人研究’日程表，排得比魔法部部长还要满？”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还是说，你终于对教导小巨怪们如何正确搅拌坩埚产生了某种……非同寻常的热情？”

“效率而已。”汤姆平静地回应，目光落在阿布拉克萨斯略显疲惫的脸上，“与其看你把时间浪费在纠正‘顺时针搅拌三圈半还是四圈’这种问题上，不如由我来处理，更能保证斯莱特林的学院分不被某些……创造性过强的答案拖累。”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甚至带着点为学院考虑的冠冕堂皇。阿布拉克萨斯挑了挑眉，没有立刻反对。他确实厌烦了这份差事，而汤姆的能力毋庸置疑。他摆了摆手，做出一个“随你便”的姿态。“好吧，交给你了。记住，评分标准可以严格，但评语请保持起码的……可读性。我不想明天早上在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里，面对一群哭哭啼啼的三年级生和他们愤怒的家长来信。”

汤姆微微颔首，伸手将那摞三年级的论文拿了过来。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这本就是他分内的工作。他甚至在阿布拉克萨斯旁边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就着窗外透进来的、越来越微弱的光线，开始翻阅第一篇论文。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底那丝微弱的链接传来平稳而冰冷的触感，像一块浸在深潭里的黑曜石。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N.E.w.ts古代魔文翻译上，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因为某人的存在而变得……更易于呼吸了。

时间在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公共休息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嘈杂的谈话声和炉火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阿布拉克萨斯偶尔能听到几个低年级女生窃窃私语，目光不时瞟向汤姆所在的方向，带着混合了敬畏和迷恋的神色。他对此嗤之以鼻——她们根本不知道在那张完美皮囊下藏着怎样一个危险而复杂的灵魂。

就在阿布拉克萨斯即将完成他的翻译作业时，他感觉到旁边汤姆的气息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那并非通过心灵链接，而是一种更直接的、近乎本能的感知。汤姆翻动论文的动作停顿了，他拿着羽毛笔的手指关节似乎微微收紧了一瞬。

阿布拉克萨斯好奇地瞥了一眼。汤姆正看着手中一份论文，表情依旧是惯常的淡漠，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却像是结了一层薄冰，寒意凛冽。

“发现什么了？一篇宣称曼德拉草哭声可以改良为女高音独唱的天才之作？”阿布拉克萨斯带着调侃问道。

汤姆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地将那份论文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然后，用一种异常平稳，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的语调开口：“格林格拉斯。雷芙娜·格林格拉斯。”

“哦，那个小姑娘。”阿布拉克萨斯想起来了，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儿，今年刚上三年级，魔药天赋还算不错，性格……有点过于活泼。“她写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能让我们的里德尔级长都为之侧目？”

汤姆将那份论文递了过来，指尖点着夹在论文中间的一张对折的、散发着淡淡花香的信纸。那信纸是某种昂贵的、带着细微闪粉的墨绿色材质，与粗糙的论文羊皮纸格格不入。

阿布拉克萨斯疑惑地接过来，展开信纸。映入眼帘的是一种华丽而略显稚嫩的花体字：

致尊敬的马尔福主席：

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我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必须将这份仰慕诉诸笔端。自从在开学晚宴上见到您，您的身影便如同最璀璨的星辰，照亮了我平凡的世界。您的高贵、优雅与智慧，无一不令我深深着迷……

接下来的内容更是大胆直白，充满了少女怀春的炽热情感，字里行间充满了对阿布拉克萨斯毫不掩饰的爱慕，甚至隐晦地提到了希望能在霍格莫德周得到他的青睐。

阿布拉克萨斯看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格林格拉斯家的……勇气可嘉。”他将信纸随意地丢回桌上，仿佛那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广告传单，“看来我需要提醒一下斯佳丽，让她管好自己的妹妹。这种幼稚的把戏，简直是在给格林格拉斯这个姓氏抹黑。”

他本以为汤姆会对此报以惯常的刻薄评论，或者干脆置之不理。然而，汤姆却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拿回了那份论文和那封情书，目光再次落在那些墨绿色的字迹上，然后，他拿起了羽毛笔。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动作，只见汤姆在那篇魔药论文的末尾，用他那清晰工整、却此刻透着一种异常冷硬笔触的字迹，写下了一个巨大的、鲜红的“p”（不及格），并在旁边附上评语：

“论述缺乏基本逻辑，证据链断裂如同被炸尾螺啃过。对基础原理的理解肤浅到令人震惊，建议将精力集中于课本知识，而非无关紧要的课外‘创作’。若下次提交的仍是此类缺乏思考、浪费批阅者时间的作品，成绩将不予通过。”

阿布拉克萨斯惊讶地挑了挑眉。他认得雷芙娜·格林格拉斯的魔药水平，虽然谈不上顶尖，但拿个“A”（合格）甚至“E”（良好）是绝对没问题的。这篇论文他刚才粗略扫过，论点清晰，实验数据也算详实，顶多有几个小瑕疵，无论如何也够不上“p”，更配不上如此……尖酸刻薄的评语。

“汤姆，”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疑惑，“你是否今天误食了某种会导致判断力严重偏差的毒蘑菇？这篇论文虽然稚嫩，但离‘不及格’和‘浪费时间的创作’还差得远。你这份评语，简直像是被皮皮鬼附身了。”

汤姆放下羽毛笔，抬起眼，黑色的眼眸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平静地看向阿布拉克萨斯。“我的评判标准基于论文本身的质量。”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显然，我认为它未能达到及格线。至于评语，我只是如实表达了看法。”

“如实？”阿布拉克萨斯嗤笑一声，“你几乎把那小姑娘的智力贬低到了地精的水平。这可不像是你‘效率至上’的风格。”他灰蓝色的眼睛锐利地审视着汤姆，“还是说……这封无关紧要的幼稚情书，或者什么别的内容，影响到了我们里德尔级长引以为傲的客观判断？”

汤姆与他对视着，眸色深沉，没有任何波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主席。批改论文是我的工作，我自有标准。”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紧绷？“或许，你更倾向于亲自指导这位……‘仰慕者’的学业？”

阿布拉克萨斯愣住了。他看着汤姆，忽然间，仿佛一道闪电划破迷雾。汤姆此刻的反应，那过于严厉的评分，那尖刻的评语，那平静表面下隐隐透出的冰冷怒意……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他从未想过会在汤姆身上出现的情绪——嫉妒。

这个认知让阿布拉克萨斯感到一阵荒谬，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惊奇和某种隐秘愉悦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的汤姆，那个永远冷静、算计、将情绪掌控得滴水不漏的汤姆·里德尔，竟然会因为一封幼稚的情书而……失控？

他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低沉而带着一丝玩味。“我亲爱的汤姆，”他拖长了调子，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汤姆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面无表情地收拾起桌上批改好的和未批改的论文，动作间带着一种刻意的、压抑着的利落。

“巡夜时间快到了。”他站起身，声音冷硬，“如果你没有其他‘指导’的话，主席先生。”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愈发扩大。他拿起桌上那张墨绿色的情书，在指尖把玩着，仿佛那是什么新奇的玩具。

“吃醋的汤姆·里德尔……”他喃喃自语，灰蓝色的眸子里盈满了兴味盎然的光芒，“这可真是……比一整窖的火焰威士忌还要让人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