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魔王与他的共犯 第109章 你迟到了

二月的霍格沃茨被一层顽固的寒意紧紧包裹，城堡的窗玻璃上结满了厚厚的霜花，如同无数片冰冷的羽毛。然而，对于大多数学生而言，第一个霍格莫德周末的到来，就像阴霾中透出的一缕阳光，足以让人暂时忘却烦恼。

汤姆·里德尔对此并无太多感触。霍格莫德对他而言，更多是获取特定物资和拓展人脉的场合。他穿着那件合体的黑色长袍，银绿色的围巾随意搭在颈间，与他已经初见规模的小团体——辛尼娅、西格纳斯、加勒斯和阿莱克——一同走在被积雪覆盖的街道上。

辛尼娅裹着一件价值不菲的银狐皮斗篷，抱怨着寒冷天气对皮肤的摧残，一边用挑剔的目光扫过路边店铺。“蜂蜜公爵的糖霜羽毛笔据说出了新口味，但愿不会像上次那个‘尖叫泡泡糖’一样让人想把舌头拔掉。”

加勒斯一心扑向佐科笑话店，嚷嚷着要补充他的“恶作剧弹药”，而西格纳斯则对德维斯-班斯商店橱窗里展示的最新款窥镜更感兴趣。阿莱克一如既往地憨厚跟着，手里还捧着辛尼娅刚买的一袋滋滋蜜蜂糖。

汤姆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人群，偶尔对上前打招呼的低年级斯莱特林微微颔首。他的影响力在无声地蔓延，如同藤蔓在墙壁阴影下生长。

在三把扫帚酒吧门口，他们与四年级首席不期而遇。阿布拉克萨斯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厚呢长袍，领口露出浅灰色的高领毛衣，铂金色的头发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依然耀眼。他正漫不经心地听着克里斯·塞尔温兴奋地讲述着什么，西奥·诺特和阿尔法德·布莱克分立两侧，像两位沉默的守护骑士。

“啊，看看这是谁？”阿布拉克萨斯率先开口，灰蓝色的眼睛像浸了冰水的宝石，带着惯有的慵懒笑意扫过汤姆一行人，“我们勤奋的三年级首席终于舍得离开他的书本，出来沾染点人间烟火气了？”

辛尼娅立刻用羽毛扇掩住嘴，绿眼睛里闪着看好戏的光芒。西格纳斯微微眯起眼，加勒斯则皱了皱眉。

汤姆停下脚步，神色平静。“人间烟火气里也包含着有价值的信息流，马尔福。或许你该多关注一下，而不是只沉浸在笑话店的把戏里。”他的目光掠过正朝佐科方向张望的克里斯。

阿布拉克萨斯挑眉，非但不恼，反而像是被逗乐了。“哦？看来我的投资对象已经开始教导我如何行事了？真是令人欣慰的成长。”他踱步上前，与汤姆并肩，仿佛他们本就该走在一起，“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我正好对蜂蜜公爵的新品也有些……学术性的好奇。”他故意拖长了“学术性”三个字，带着明显的调侃。

西奥·诺特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阿尔法德则面无表情。汤姆的小团体也显得有些意外，但没人出声反对。于是，两支队伍微妙地合并成了一支，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在蜂蜜公爵拥挤的店里，甜腻的香气几乎凝成实质。阿布拉克萨斯拿起一盒包装精美的“迷情剂口味”巧克力蛙，煞有介事地对着汤姆晃了晃：“闻闻看，里德尔，据说能让你闻到真命天子的味道。我打赌你闻到的是羊皮纸和黑魔法的混合气味。”

汤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力，而不是依靠糖果的噱头。”他拿起一包基础款的柠檬雪宝，“这个更符合逻辑。”

“逻辑。”阿布拉克萨斯嗤笑一声，放下巧克力蛙，转而拿起一根巨大的、正在不断变换颜色的“彩虹棒棒糖”，“生活不能全靠逻辑，我亲爱的汤姆。有时候你需要一点……不可预测的甜。”他将棒棒糖几乎要戳到汤姆脸上，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恶劣的笑意。

汤姆微微后仰，避开那过于鲜艳的糖果。“过量的糖分会影响大脑运转。”

“偶尔放松一下不会让你那聪明的脑袋瓜生锈的。”阿布拉克萨斯坚持举着棒棒糖，仿佛汤姆不接过去他就不罢休。

周围的学生们都偷偷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斯莱特林的王子正举着一根可笑的彩虹棒棒糖，逼迫他们那位日益令人敬畏的三年级首席接受它。辛尼娅在一旁笑得肩膀微颤，加勒斯一脸困惑，阿莱克则茫然地眨着眼。

汤姆看着阿布拉克萨斯眼中那执拗的、混合着逗弄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的光芒，沉默了片刻，最终，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接过了那根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棒棒糖。

“谢谢。”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得逞的、灿烂的笑容，仿佛赢得了什么重大胜利。“不客气。”他满意地看着汤姆拿着那根可笑的糖果，仿佛那是他授予的一枚特殊勋章。

之后，队伍在风雅牌巫师服装店前分开，阿布拉克萨斯声称需要去邮局处理一些“家族事务”，带着他的人离开了。离开前，他回头对汤姆眨了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回头见。”

下午，天空开始飘起细密的雪花。汤姆借口要去猪头酒吧查阅一些“旧资料”支开了其他人。他沿着一条僻静的小路，走向霍格莫德边缘那片被积雪覆盖的、可以俯瞰黑湖的山坡。

不出所料，那个披着墨绿色斗篷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靠在了一棵挂满冰凌的古老橡树下。阿布拉克萨斯手里捏着一个雪球，漫无目的地抛接着。

“你迟到了，里德尔。”他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模糊。

“是你来早了。”汤姆走到他身边，雪花落在他的黑发和肩头。

阿布拉克萨斯转过身，拍了拍手上的雪屑，灰蓝色的眼睛在雪光映衬下亮得惊人。“处理那些‘家族事务’比想象中快。”他凑近汤姆，呼出的白气几乎要碰到汤姆的脸，“而且，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吃那根棒棒糖的样子……可惜了。”

汤姆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看着他被冻得微微发红的鼻尖。“叫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阿布拉克萨斯笑了，带着点狡黠，“我只是觉得，在三把扫帚那么多人看着，没法好好……聊天。”他的目光落在汤姆拿着的那根彩虹棒棒糖上，忽然伸手拿了过去，剥开糖纸，自己舔了一口，然后皱起眉，“太甜了。果然不适合你。”

汤姆看着他自然的动作，心中微动。

阿布拉克萨斯将棒棒糖拿在手里把玩着，目光投向远处被雪雾笼罩的霍格沃茨城堡。“有时候觉得这里真小，是不是？转来转去都是那些人，那些事。”

“足够大了。”汤姆平静地说，“取决于你想看到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转过头看他，雪花落在他长长的银色睫毛上。“那你看到了什么，汤姆？”

汤姆与他对视，黑色的眼眸深邃如冬夜。“未来。”他简短地回答。

阿布拉克萨斯怔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一如既往的目标明确。”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在风雪中的距离，声音压低，“那在你的‘未来’里，有没有……”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一个特别烦人、总是打扰你看书的铂金发色家伙的位置？”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变小了。汤姆能清晰地看到阿布拉克萨斯眼中自己的倒影，以及那底下隐藏的、小心翼翼的期待。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阿布拉克萨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故作轻松地说：“算了，当我没问。你这家伙脑子里除了权力和黑魔法，大概也装不下别的……”

他的话没能说完。

汤姆伸出手，不是去拿那根棒棒糖，而是轻轻拂去了阿布拉克萨斯肩头和发梢的落雪。动作自然而温柔，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亲昵。

阿布拉克萨斯整个人僵住了，像被施了石化咒。他猛地转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汤姆。

汤姆收回手，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直白的东西：“我的未来需要挑战。而你，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无疑是我遇到过最……令人头疼的挑战。”

阿布拉克萨斯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他看着汤姆，那双总是冷静无波的黑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并且……似乎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和的暖意。

风雪再次变大，吹起了他们的袍角。阿布拉克萨斯忽然笑了起来，不是平时那种带着算计或嘲弄的笑，而是更真实、更明亮，甚至有点傻气的笑容。

“令人头疼的挑战？”他重复着，灰蓝色的眼睛弯了起来，“这个评价我喜欢。”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飞快地向前倾身，在汤姆的唇上印下了一个短暂而冰凉的吻。

如同雪花落在皮肤上，转瞬即逝，却留下了清晰的触感。

汤姆愣住了。他没想到阿布拉克萨斯会如此主动，在这个毫无浪漫可言的风雪山坡上。

阿布拉克萨斯一击得手，立刻后退两步，脸上带着恶作剧成功的红晕和得意，转身就往城堡方向跑，边跑边喊：“棒棒糖送你了！算是……封口费！”

汤姆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墨绿色的身影消失在越来越密的雪幕中。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一抹冰凉柔软的触感。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根被舔过一口的、色彩俗艳的彩虹棒棒糖，又抬头望向阿布拉克萨斯消失的方向。

良久，他极其缓慢地，将棒棒糖凑到唇边，在阿布拉克萨斯刚才舔过的位置，轻轻咬下了一小块。

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确实……太甜了。

但他并没有扔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