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魔王与他的共犯 第105章 厄里斯魔镜

圣诞假期的霍格沃茨像一只沉睡的巨兽，呼吸变得缓慢而深沉。喧闹的人声褪去，只剩下城堡本身古老的脉搏——石墙内部的细微嗡鸣，画像们低沉的鼾声，以及窗外永无止境的风声。留校的学生寥寥无几，大多聚集在礼堂温暖的炉火边，或者在自己的公共休息室里享受难得的清静。

汤姆·里德尔像一只习惯了黑暗的蜘蛛，在这片空旷中更加自如地编织着他的网络。没有课程，没有首席职责，没有需要维持的日常社交面具，他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对力量的汲取中。马尔福庄园藏书室的笔记、**区偷渡出的卷轴、以及他自己那些危险的实验，占据了他的每一天。

但绝对的寂静有时比喧嚣更让人难以忍受。尤其是在经历了阿布拉克萨斯那个突如其来的、打破所有平衡的“告别”之后。

“阿布”。

这个称呼在他舌尖滚过，带着一种陌生的亲昵感。他有时会在翻阅那些艰深晦涩的魔法理论时，思绪突然飘远，想起阿布拉克萨斯被他困在门板上时，那双灰蓝色眼睛里闪过的错愕和羞恼，还有那泛着漂亮红晕的脸颊。这感觉很奇怪，像一种无法集中精神的干扰，却又……令人愉悦。

他甩甩头，将注意力拉回手中关于“情绪魔力催化”的论文上。力量，他需要的是绝对的力量。只有那样，他才能牢牢抓住他想要的一切，包括那个骄傲又恶劣的斯莱特林王子。

这天深夜，画像们都陷入沉睡时，汤姆在城堡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他熟悉每一条秘密通道，每一处被遗忘的角落。就在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他注意到了一面之前从未留意的、非常气派的镜子。它很高，直达天花板，华丽的金色镜框，底下是两只爪子形的脚支撑着。顶部刻着一行铭文：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汤姆皱起眉。这铭文看起来像是某种倒置的拼写。他轻声念出反向的读音：“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 （我所显示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内心的渴望。）

内心的渴望？他带着一丝嘲讽和更多的好奇，站到了镜子前。

然后，他愣住了。

镜子里映出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他穿着华丽的黑色长袍，比他现在拥有的任何一件都要精致昂贵，样式带着明显的古老纯血家族风格。他看起来更年长一些，身材更高大，面容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只剩下冰冷的、令人敬畏的威严。他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苍白如骨、盘绕着蛇形雕刻的魔杖——一根他只在古老传说中读到过的魔杖。

但这些都不是最让他震惊的。

在他身边，站着的正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镜中的阿布拉克萨斯同样穿着与他风格相配的墨绿色长袍，铂金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他熟悉的、那种混合着慵懒和恶劣的笑容。但他的眼神……他的眼神里没有平日的疏离和玩味，而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依恋？甚至是……崇拜？他微微侧头，靠在汤姆的肩上，一只手自然地挽着汤姆的手臂，姿态亲昵无比，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们身后，隐约可见一个宏大的、阴森却无比华丽的殿堂，像是由蛇骨和黑曜石构筑而成。无数模糊的身影匍匐在他们脚下，表示着臣服。

权力。以及，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他的渴望，如此清晰，如此**地呈现在这面诡异的镜子里。镜中阿布拉克萨斯的身影，与他并肩而立，分享着那至高的权柄，甚至……似乎比那冰冷的权杖更吸引他的目光。

汤姆猛地后退一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被看穿、被揭示的恼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这面镜子是个危险的东西，它展示诱惑，麻痹意志。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看那令人沉溺的幻影。他内心的渴望？是的，他渴望力量，渴望掌控，渴望让整个世界在他脚下颤抖。而阿布拉克萨斯……阿布拉克萨斯是他想要纳入掌控的一部分，是他黑暗王座上最璀璨、最匹配的装饰，是他冰冷野心中唯一一点带着温度的存在。

他转身离开，步伐比来时更快，更坚决。他不能沉迷于此。幻象终究是幻象。他需要的是现实中的力量，现实中的掌控。只有那样，镜中的一切才有可能成为现实。

回到阴冷的斯莱特林地窖，公共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只有炉火还在不知疲倦地燃烧。他坐在惯常的扶手椅上，却无法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阅读。镜中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阿布拉克萨斯依偎着他的样子，那种全然的信任和……归属感。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扑翅声打破了寂静。一只漂亮的、羽毛雪白、眼神锐利的雕鸮穿过公共休息室的石窗，精准地滑翔到他面前的茶几上，丢下一个小小的、用墨绿色丝带系着的包裹。是雪星，阿布拉克萨斯的猫头鹰。

雪星歪着头，用琥珀色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然后不耐烦地啄了啄茶几表面，似乎在催促他快点。

汤姆解开丝带，里面是一个扁平的、用上等羊皮纸包裹的东西。打开羊皮纸，是一张……唱片？黑色的胶质唱片，标签上手写着一行花体字：《冬日沉思：威尔特郡的寂静》。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留言。

汤姆拿着这张唱片，有些愕然。阿布拉克萨斯送他一张唱片？在圣诞假期？这是什么新的逗弄方式？

他走到公共休息室那台老式留声机旁——这大概是某位级长为了提升格调弄来的——小心地将唱片放上去，放下唱针。

轻柔的、略带忧伤的钢琴曲流淌出来，旋律优美而孤独，仿佛在描绘一座被大雪覆盖的、空旷的庄园。音乐在寂静的地窖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却又勾起了更深的……思念？

汤姆靠在留声机旁，闭上眼睛。音乐让他仿佛看到了威尔特郡一望无际的雪原，看到了马尔福庄园那些在冬日阳光下闪烁的窗棂，看到了……那个或许正慵懒地靠在某个壁炉旁，听着同样音乐，脸上带着恶劣笑容的铂金发少年。

他送这个来，是什么意思？是分享他的寂静？还是提醒汤姆他的存在？或者，只是单纯地……想送点东西给他？

汤姆不知道。阿布拉克萨斯的心思总是像最复杂的魔咒，难以解析。但他不得不承认，在这空荡的城堡里，听着这首来自威尔特郡的音乐，他心中那股因为镜中幻影和离别而躁动不安的情绪，奇异地平复了一些。

音乐结束时，雪星已经不耐烦地飞走了，大概是回去复命。汤姆将唱片小心地收好，放回自己的龙皮书包最内侧的口袋。

他坐回扶手椅，重新拿起那本《古代如尼文中的魔力契约》，但这一次，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好吧，阿布。他心想。这次算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