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安诺家的窗台,木桌上的笔记本已经摊开了三页——最上面是周老栓手绘的归墟地图,红点旁的“槐心之下,墨脉之上”被画了圈,旁边贴着戏台木梁上撕下来的藏锋纹照片;中间是江树整理的“归墟准备清单”,从手电筒、绳索到应急药品,每一项都打了勾,唯独“槐心定位”那栏空着;最下面压着的,是昨晚民警送来的老杜审讯记录,纸角被安诺的指尖捻得发皱,其中“张厂长已经派人去村外槐树林”那句,被用红笔划了两道。
“地图上的槐树林太大了,”柳玉把热好的牛奶推给安诺,指尖点在地图上的红点区域,“周老栓只标了‘深处’,没说具体在哪棵槐下,咱们总不能一棵一棵挖吧?”
鲁小山啃着包子,含糊地接话:“要不找个金属探测器?我表哥在工地干活,有那玩意儿,能探地下有没有东西。”
“不行,”江树立刻摇头,把审讯记录推到众人面前,“老杜招了,张厂长的人带了专业勘探设备,今天一早就会去槐树林,咱们要是用探测器,很容易被他们发现。而且周老栓的笔记里写了‘槐心畏铁’,金属靠近会让它失活,探也白探。”
安诺没说话,指尖顺着地图上的墨痕纹路慢慢划——那纹路歪歪扭扭,竟和戏台石缝里的藏锋纹有几分像,只是更浅些,像是被雨水冲淡过。她忽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里存的戏台木梁照片,对比着地图上的纹路:“你们看,这两个纹路的走向几乎一致,都是朝着西北方向,而学校刚好在槐树林的西北边。”
“学校?”柳玉愣了愣,“你是说,槐心的线索可能在学校里?”
“不是可能,是很有可能。”安诺终于抬头,眼底亮着光,“昨天在周老栓墓前,笔记最后一页有行小字被墨水晕了,我用手机调亮才看清——‘墨脉连校,槐影指路’。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校’就是咱们学校,‘槐影’说不定就是……”
“学校的老槐树!”鲁小山猛地拍了下桌子,包子馅差点掉出来,“我就说那棵树邪门!上次体育课我在树下捡球,摸到树根是凉的,跟摸冰块似的!”
这话让空气瞬间静了下来。安诺抓起书包,把地图和笔记塞进夹层:“先去学校,找陈老师问问老槐树的事。他上次说过,学校有民国时期的校史,说不定里面有线索。”
等四人赶到校门口时,早读铃刚响过五分钟。校门口的宣传栏前围了不少人,安诺挤过去一看,公告栏里贴了张“校园安全通知”,说是近期有校外人员在学校周边游荡,让学生放学后不要单独逗留——不用想,肯定是张厂长的人在踩点。
“别盯着公告看,”江树拉了拉安诺的胳膊,目光扫过校门口的便利店,“那两个穿黑色夹克的,昨天在戏台外见过,是张厂长的人。”
安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利店门口果然站着两个男人,正盯着进校园的学生,手里还拿着个本子,像是在找人。她立刻低下头,拉着柳玉往教学楼走,声音压得极低:“放学后别走正门,从后山的小路走,咱们去槐树林得绕着走。”
早读课是英语课,安诺却一个单词也没听进去。她盯着窗外的老槐树,树叶在风里轻轻晃,阳光透过叶缝落在地面,竟拼出了一小块类似藏锋纹的光斑。她悄悄在笔记本上画下光斑的形状,对比着地图上的纹路,发现重合度竟有七成。
“叮铃铃”的下课铃刚响,安诺就拽着江树往教师办公室跑。陈砚的办公桌靠窗,桌上还放着昨天那本民国校史,搪瓷杯里的菊花茶冒着热气。
“陈老师,我们想再问问老槐树的事。”安诺把笔记本递过去,指着上面画的光斑和纹路,“您看,这是不是藏锋纹?”
陈砚的目光落在笔记本上,端着搪瓷杯的手顿了顿,眉头慢慢皱起来:“你们怎么知道‘藏锋纹’?”
“我们在戏台的木梁上见过,”江树连忙解释,“还有周老栓的笔记里也提到过,说和槐心有关。陈老师,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陈砚沉默了几秒,起身关上办公室的门,才压低声音说:“这藏锋纹,是清玄制墨时用的纹路,用来‘引墨脉、聚槐气’。校史里写过,学校老槐树的根须,就是沿着藏锋纹的走向生长的,而它的主根下面,压着一块‘定音玉’——就是民国时学生挖出来的那块,后来被文化站收走,现在应该在镇文化馆的仓库里。”
“定音玉!”安诺的眼睛瞬间亮了,“陈老师,您知道文化馆仓库的位置吗?我们需要那块玉,才能找到槐心。”
“你们找槐心做什么?”陈砚的目光变得严肃,“那东西不是普通的药材,是墨脉的‘心’,动了它,可能会影响整个望溪镇的墨脉,张厂长的人找它,就是想用来激活归墟里的墨矿。”
安诺心里一沉——果然,张厂长的目标不是槐心本身,而是归墟的墨矿。她把老杜的审讯记录和周老栓的笔记递给陈砚,低声把张厂长的阴谋说了一遍:“我们不是要动槐心,是要保护它。如果让张厂长拿到槐心,激活了墨矿,不仅戏台会被毁掉,整个望溪镇的地下墨脉都可能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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