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沙漠里不知昏沉了多久,是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冻醒的。
天边泛着鱼肚白,黄沙被晨露打湿,黏在脸上又冷又痒。我撑着地面坐起来,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喉咙干得冒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沙土的味道。回头望,黑沙岭隐在灰蒙蒙的天色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昨夜的惨叫和冷笑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让我后颈的汗毛直竖。
手里的陈家玉佩还攥得紧紧的,温热的触感还在,可一想到我叔倒在血玉煞手下的模样,眼泪就忍不住砸在沙地上,瞬间洇湿一小片。我咬着牙站起身,踉跄着朝着远处的公路走去——昨晚我们的车停在十公里外的戈壁滩上,那是我唯一的生路。
走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看到那辆越野车的影子。我几乎是爬着过去的,拉开车门就瘫在后座,抓起车上剩下的半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才缓过一口气。发动车子时,我的手还在发抖,后视镜里映出我惨白的脸,眼底满是惊魂未定的恐惧。
一路狂奔,直到驶离漠北地界,看到路边的村镇,我才敢稍微放慢车速。找了家偏僻的小旅馆住下,关上门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我抱着被子缩在角落,哭了很久。老狗的憨厚、我叔的沉稳,还有赵老板临死前的丑态,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转,最清晰的还是血玉煞那张绝美又恐怖的脸,还有她那双没有瞳孔的黑眼。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躲在旅馆里,不敢出门,也不敢关灯。只要一闭眼,就会梦到血玉煞飘到我床边,伸出惨白的手抓我,每次都吓得浑身冷汗地惊醒。更奇怪的是,我总觉得身上发冷,哪怕裹着厚厚的被子,也能感觉到一股寒气从骨头缝里往外渗,像是有什么东西缠上了我。
这天早上,我起床洗漱,抬头看向镜子时,突然尖叫出声。
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窝深陷,眼下挂着浓重的黑青,整个人瘦了一圈,看着像个活死人。而最让我恐惧的是,我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红痕上隐隐透着一丝黑气,正顺着血管慢慢往上爬。
这不是普通的伤痕!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我叔以前说过的话——被凶煞缠上的人,身上会出现阴痕,阴痕蔓延到心口,人就没救了。
我慌了神,抓起外套就冲出旅馆,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那是我叔的一个老朋友,姓刘,大家都叫他刘瞎子。刘瞎子不是真瞎,而是懂阴阳风水,会看邪祟,以前我叔遇到棘手的事,都会找他帮忙。
刘瞎子住在城郊的一个老院子里,院子里种着几棵老槐树,树荫浓密,透着一股阴凉。我推开门进去时,刘瞎子正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喝茶,手里捏着一串佛珠,慢悠悠地转着。
“刘叔!”我跑过去,声音都带着哭腔。
刘瞎子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打量了我半天,眉头越皱越紧:“小三?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你叔呢?”
一提到我叔,我就忍不住掉眼泪,把黑沙岭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血玉煞,包括我叔和老狗的死,还有我手腕上的红痕。
刘瞎子听完,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指尖冰凉。他摸了摸那道红痕,又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手指在红痕上轻轻划过。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造孽啊!血玉煞的阴骨缠,竟然让你沾上了。”
“阴骨缠?”我心里一沉,“刘叔,这是什么东西?”
“血玉煞是活祭而成,骨头里浸满了千年阴气,她盯上的人,会被她的阴骨之气缠上,这就是阴骨缠。”刘瞎子解释道,“这阴痕会一天天往上爬,吸收你的阳气,等爬到心口,你的阳气就会被吸尽,变成一具干尸,魂魄还会被她拘在血玉里,永世不得超生。”
我吓得浑身发抖:“刘叔,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变成那样!”
“别急,”刘瞎子拍了拍我的手,“你叔给你的那块玉佩,是陈家的护魂玉,有驱邪避煞的功效,正是因为有它在,阴骨缠才蔓延得这么慢,不然你早就活不成了。”
我赶紧把玉佩掏出来,紧紧攥在手里:“那现在怎么办?有没有办法能除掉这阴骨缠?”
刘瞎子沉吟了半天,才缓缓说道:“有是有,但很难。要除阴骨缠,必须找到三样东西:第一,千年桃木心,能镇住阴气;第二,黑狗血,要纯黑无杂色的公狗,而且必须是午时宰杀的,阳气最盛;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要拿到血玉煞身上的一缕血玉精元。只有用这三样东西,配合符咒,才能彻底清除你身上的阴骨缠。”
我愣住了:“血玉精元?那不是要再回黑沙岭的血玉陵吗?”
一想到那座恐怖的古墓,还有血玉煞那张脸,我就浑身发软。我叔和老狗都死在了那里,我怎么可能再回去?
刘瞎子看出了我的恐惧,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很难,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阴骨缠最多只能撑半个月,半个月后,就算有护魂玉,也护不住你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