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府地窖酒库的石门刚推开一条缝,冷冽的酒香就先涌了出来,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呛得镜流鼻尖微痒。她亦步亦趋跟在三神身后,指尖不自觉攥紧了先前得到的箭矢,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越涨越高——直到刚才听他们交谈,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竟误闯了一场“三神会谈”。
一边是自家信奉的湮灭星神墨良,一边是曾给予她信仰支撑的巡猎星神岚,还有个反复无常、以找乐子为业的欢愉星神阿哈。这三位随便拎出一位,都能让罗浮震动,可现在,他们竟要“闪击”自己徒弟景元的地窖酒库?更让她心梗的是前天年她和墨良、白珩、应星几人良心发现,特意给景元留的那几坛私藏好酒,此刻正被他们当成了“酒宴谈资”。
“哐当”一声,墨良一脚踹开酒架旁的木箱,抬手就拎起一坛封着红布的老酒,手腕一扬便抛向岚:“岚,这么多年没喝了,还知道怎么开坛吗?”
岚伸手稳稳接住酒坛,指腹摩挲着坛身粗糙的纹路,眼底掠过一丝恍惚——这酒的年份,怕是比镜流的年纪都大,具体藏了多久,连墨良自己都记不清了。可还没等他多感慨两句,旁边的阿哈就蹦了起来,伸手直嚷嚷:“啊哈也要!啊哈也要!我要最大那坛!”
“自己没长手?”墨良斜睨祂一眼,故意拉长了语调,“没看见我正跟岚伤感往昔呢吗?”
这话刚落,岚瞬间收起那点恍惚,语气干脆:“我收回刚才的话,不伤感了。”
“呜~阿哈被骂了!”谁料阿哈不仅没生气,反而捂着胸口笑出了声,眼底闪着兴奋的光,“真是太高兴了!”说着就屁颠屁颠跑到酒架旁,抱起一坛比自己还高的酒坛,转身时差点摔个趔趄,却依旧乐呵得不行。
墨良看着祂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没变啊,这“抖m牌”阿哈,越被怼越开心。
身后的镜流全程目睹这一切,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荒诞感像藤蔓般缠得她喘不过气。
世界要爆炸了吗?还是这个世界疯了?她预想中的“神明会谈”,该是庄重肃穆、关乎星海命运的对话,可眼前这场景,哪里有半分神明的威严?分明就是三个“大龄小孩”在抢酒过家家!她甚至忍不住脑补景元回来时的表情,莫名有点同情起自己那徒弟来。
三神并肩坐,将最后几坛酒彻底喝空。啊哈捏着空酒坛转了两圈,不满地咂咂嘴吐槽:“这酒也太寡淡了,纯纯是喝水呢,喝到现在连点感觉都没有!”
祂忽然眼睛一转,拍了下桌子,“哎,说到酒,正好!咱哥仨难得聚这么齐——我前阵子在酒馆偷偷酿了几坛好酒,今天刚好能喝了!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拿!” 话刚说完,他一转身,身影就轻快地消失在酒馆的门帘后。
墨良看着那晃动的门帘,撇了撇嘴,小声嘟囔:“还‘好酒’,别是找个理由溜掉了吧?”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岚,端起空酒杯碰了碰对方的碗,“不管他,咱接着喝。岚,你算算,咱们已经有多少年没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对饮过了?”
岚指尖搭在碗沿,微微一顿,缓缓开口:“8642年。要是不算上每一次轮回的总数,大概就是这么多年。就是你第一次,杀死我的那一天。”
墨良举着酒杯的动作顿住,脸上的轻松淡了几分,无奈地笑了笑:“……你这记性也太惊人了,连这都记这么清楚?合着你是挺记仇啊,岚。”
岚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沉默着,没有回应。
碗沿的光影晃了晃,岚的沉默还没落地,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啊哈抱着三坛酒冲进来,额角还沾着点尘土,兴奋地嚷嚷:“可算找着了!这是我在酒馆地窖最深处藏的岁月坛,埋了快万年了!”
祂蹲下身拍开泥封,琥珀色的酒液泛着微光,酒香慢悠悠地缠上鼻尖。
墨良拿起空碗递过去,眼神扫过岚紧绷的侧脸:“别愣着了,尝尝啊哈的宝贝酒。当年那事,我后来不是也找机会补偿你了?”
岚盯着碗里晃动的酒液,指尖轻轻摩挲着碗边的细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记得补偿,也记得8642年前的那一天。你挥剑时,袖口的绣纹是银色的,和现在你酒杯上的花纹一样。”
祂抬手抿了口酒,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是记仇,只是活得久了,有些画面就刻在脑子里了。”
啊哈在一旁给两人续酒,笑着插了句:“得了得了,你们俩这记性,不去当史官可惜了!来,干一杯,别让陈年旧事耽误了喝好酒!”
三神围坐,酒坛刚开封的醇香还在空气中打转。墨良端起酒杯浅啜半口,眉峰瞬间挑起,连连点头:“确实是好酒!这劲头也太足了——啊哈,你从哪儿弄来的?竟能让我的神体都泛起一丝晕眩感!”
一旁的岚也难得眼中带了兴味,轻轻颔首附和。祂已沉寂千年,久未体会过这般刺激,上一次有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还是追着丰饶跑遍星河的时候。祂望着酒坛,罕见地多搭了句话:“确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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