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的阳光把校场的黄沙晒得发烫,四周插满了大炎的红色旗帜,随风猎猎作响。校场中央立着三个木质靶心,最远处的那个距射箭点足有五十步,靶心用红漆画着圆圈,连边缘的木纹都被晒得清晰可见。大臣们按品级站在东侧观礼台,雪域国使者巴图带着护卫站在西侧,手里摩挲着那把雕花硬弓,眼神时不时瞟向入口处,显然在等苏烈出现。
林风坐在主位的凉棚下,手里捏着折扇,却没心思扇 —— 昨晚禁军来报,宗室宴场地附近的地窖又有动静,隐约能听到铁器碰撞声,可派人下去搜查时,却只找到几个空酒坛,山贼像是彻底躲了起来,这反常的安静让他心里发慌。
“陛下,苏将军来了!” 小李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林风抬头望去,只见苏烈穿着一身玄色盔甲,腰挎长剑,手里提着一把黑色长弓,正大步流星地走来。那把弓是苏烈的贴身武器,弓身用百年紫杉木制成,弓梢刻着精致的云纹,据说当年平定边境时,这把弓曾一箭射穿三层铁甲,在军中素有 “穿云弓” 之称。
“苏将军,弓箭都检查好了吗?” 林风起身迎上去,目光落在那把长弓上,“今日比试关乎城池,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苏烈笑着点头,举起长弓拉了个满弦,弓弦发出清脆的 “嗡” 声,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颤抖:“陛下放心,臣这把弓用了二十年,闭着眼都能射中靶心,巴图那小子不是臣的对手!”
可他话音刚落,就见王嵩带着两个随从匆匆走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脸上堆着笑容:“苏将军,今日乃两国比试的大事,弓箭可得仔细检查,免得中途出故障,让人笑话我大炎准备不周。陛下,臣特意让人取来‘验弓石’,能测弓弦的韧度和弓身的强度,不如让苏将军验一验,也好让大家放心。”
林风心里一动 —— 王嵩平时对军务从不关心,今日怎么突然热心起 “验弓”?他刚想开口拒绝,苏烈却已经接过木盒里的验弓石:“王太傅考虑周全,臣正好验验,省得巴图输了又找借口。”
验弓石是一块黑色的奇石,表面刻着刻度,只需将弓弦搭在石棱上轻轻拉扯,就能根据刻度判断韧度。苏烈将自己的穿云弓搭在验弓石上,刚拉到一半,王嵩突然上前一步,“不小心” 撞了他的胳膊肘:“苏将军小心!这验弓石锋利,别划破弓弦!”
苏烈下意识地收了力,皱眉看了王嵩一眼 —— 刚才那一下撞得并不重,却正好让他的手偏离了位置,弓弦在石棱上擦了一下,留下一道细微的白痕。没等他细想,王嵩已经接过穿云弓,递给他身边的随从:“快把将军的弓擦干净,别沾了灰影响手感。苏将军,您先歇会儿,验完了再还给您。”
随从拿着弓转身走向西侧的兵器架,王嵩则拉着苏烈闲聊边境的事,时不时用眼神示意随从 —— 那随从走到兵器架后,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把一模一样的紫杉木弓,只是弓身的云纹刻得粗糙,弓弦也泛着陈旧的黄色,他飞快地将穿云弓藏进架后的木箱,把劣质弓放在原来的位置,又用布擦了擦弓身,才捧着走回来。
“苏将军,弓插好了。” 随从将劣质弓递给苏烈,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苏烈接过弓,手指刚碰到弓弦,就觉得不对劲 —— 他的穿云弓弓弦用的是鹿筋混丝线,摸起来光滑且有弹性,可这把弓的弓弦却粗糙发硬,像是用普通麻绳泡了油,连拉弓的手感都沉了几分。
他赶紧检查弓身,果然发现了破绽:弓梢的云纹刻得歪歪扭扭,原本刻着 “苏” 字的地方,被磨平后重新刻了个模糊的印记,箭囊里的箭杆也比他平时用的细了一圈,箭尾还带着裂痕。
“这不是我的弓!” 苏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想发作,却见王嵩凑过来,压低声音说:“苏将军,比试马上开始了,现在换弓来不及了。您要是说弓被换了,巴图肯定会说您故意找借口,说不定还会借机说大炎耍赖,到时候宗室长辈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啊。”
苏烈心里一紧 —— 王嵩说得没错,现在距离比试只剩一刻钟,再去找自己的穿云弓根本来不及,而且没有证据证明是王嵩换的,闹起来只会让大炎丢面子。他攥紧手里的劣质弓,指节泛白,只能咬着牙点头:“好,今日我就用这把弓,照样能赢!”
林风在凉棚上看得清清楚楚 —— 他刚才一直盯着王嵩的随从,虽然没看清兵器架后的动作,却注意到随从回来时,弓身的反光和之前不一样,再加上苏烈瞬间变化的脸色、王嵩刻意的阻拦,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王嵩把苏烈的好弓换成了劣质的!
他刚想起身去查,巴图已经提着弓走到校场中央,对着苏烈喊道:“老将军,别磨蹭了!快上来比试,让我看看大炎的箭术到底有多厉害!”
大臣们也纷纷催促,周尚书甚至站起来喊道:“苏将军,别让那小子看不起咱们,快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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