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化蛇退去,泽边恢复死寂,只留下些许焦黑的残骸与空气中未散的腥臭。土人们惊魂未定,看向林辞与月姬的目光已彻底变为敬畏,甚至带着一丝看待神只般的狂热。那领头的老者更是匍匐在地,口称“上使”,恳求他们务必铲除泽中妖孽,还乡民安宁。
林辞扶起老者,沉声道:“此事我既插手,便会追查到底。你等先回村中,紧闭门户,未有通知,切勿靠近泽边。”
待土人散去,林辞看向那幽深莫测的云梦大泽,水汽氤氲,雾霭迷蒙,仿佛一张巨兽的口,吞噬着一切光线与声音。山河图残片传来的感应,在方才的骚动后,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却也更加……躁动不安。
“徐先生,依你之见,这催化妖物之术,可能看出源头?”林辞问道。
徐福捻着胡须,面色凝重:“回先生,此法阴毒诡谲,借水域生灵之体,灌注怨念与邪力,非寻常方士能为。观其手法,倒有几分……上古巫蛊的痕迹,但又似是而非,仿佛被某种更阴暗的力量扭曲过。楚地自古巫风盛行,百越杂处,恐有不服王化的遗族,得了些邪门传承,在此兴风作浪。”
月姬清冷的声音响起:“陛下扫平**,然楚地广袤,山泽深远,难免有漏网之鱼,借鬼神之名,行悖逆之事。此番阻挠,或非巧合。”她言下之意,怀疑这与反抗秦朝统治的势力有关。
林辞点头,无论是何种原因,这云梦大泽都必须进去。他下令让大队人马在沮泽乡外择地扎营,严加戒备,自己则只带着月姬、徐福,以及四名最为精悍冷静的宫廷禁卫,准备轻舟简从,深入泽国。
他们寻来当地土人常用的那种窄长乌篷船,船身轻巧,吃水浅,适合在芦苇荡和浅水区穿行。登船前,林辞以玉玺星火在船身内外铭刻下简易的净化符文,可一定程度上驱散邪祟,稳固心神。
小船缓缓驶离岸边,滑入浓密的水雾之中。外界的光线与声音迅速被隔绝,只剩下船桨划破水面的哗啦声,以及那无处不在的、仿佛能渗透进骨髓的潮湿与阴冷。
徐福手持罗盘,不断调整着方向,指引着船只向着山河图感应最强烈的区域前进。月姬静坐船头,双眸微闭,似在感应着周遭一切能量的细微变化。四名禁卫则分立小船四角,手握刀柄,眼神锐利如鹰。
越往深处,雾气越浓,能见度不足十丈。水色也变得幽深发黑,水面上漂浮着一些腐烂的水草和不知名的泡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殖质气味。偶尔有巨大的阴影在水下一闪而过,引得众人心头一紧,但那阴影并未攻击,似乎对船身散发的星火气息有所忌惮。
“先生,此地水脉混乱,地气淤塞,且有大量……枉死者的怨气凝聚不散。”徐福看着罗盘上乱转的指针,低声道,“乃是养尸聚阴的绝佳之地,难怪会滋生如此邪物。”
林辞也能感觉到,这片水域的龙脉地气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了,流转不畅,生机难以通达,反而滋生了大量的阴秽之气。这与北方被寂灭之力直接“吞噬”生机不同,更像是某种污染与淤积。
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雾气中隐约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黑影,似是一片水中的岛礁或废墟。
“感应变强了,就在那里!”徐福指着那片黑影。
小船小心靠近,才发现那并非岛礁,而是一片半淹没在水中的、由巨大青石垒砌的古老建筑遗迹!石壁上爬满了滑腻的青苔与水草,雕刻着早已模糊的鸟兽虫鱼纹路,风格苍古,远非楚文化所能涵盖,更像是夏商甚至更早的遗存。
“像是……祭坛?或者某种观测水势的工事?”徐福推测道。
林辞却目光一凝,他看到了石壁底部,那被水浸泡的地方,有一些新近留下的刻痕!那刻痕扭曲怪异,散发着与之前变异化蛇同源的邪异气息!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还在此地动了手脚。”林辞冷声道。
他跃上湿滑的青石,仔细查看那些刻痕。刻痕构成一个诡异的符号,似乎是在引导和放大此地淤积的阴秽之气,并将其导向某个特定的方向——正是山河图感应最强的泽国最深处!
“这是……‘引煞聚阴’的邪阵!”徐福倒吸一口凉气,“布阵之人,是想将整个云梦大泽的阴煞之气,汇聚到某一点!他想干什么?”
月姬也走上前,伸出带着薄丝手套的手指,轻轻触摸那刻痕,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冰冷怨念,眉头微蹙:“此阵并非楚地巫蛊正统,其中蕴含的‘绝望’与‘死寂’,与北疆所遇,有几分相似,但更为……驳杂和扭曲。”
林辞心中凛然。难道寂灭之力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南方?还是说,有本地势力,机缘巧合下接触并利用了部分寂灭的力量?
无论如何,必须阻止这个阵法,并找到布阵之人!
他运转玉玺,星火顺着指尖涌入那邪阵刻痕。
“嗤嗤……”
刻痕中的邪异能量在星火的净化下迅速消散,但那汇聚阴煞的效应已然形成,短时间内难以彻底清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