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执玺人，横推五千载 第77章 古都暗涌

越靠近洛阳，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便越发浓重。

沿途所见，伪楚的兵卒明显增多，关卡林立，盘查严密。这些兵卒甲胄鲜明，但眉宇间大多带着骄横与戾气，对往来行人，尤其是疑似前朝遗民者，动辄呵斥打骂，甚至随意扣押。道路上时可见被焚毁的村落，焦黑的断壁残垣无声地诉说着伪楚铁骑的残酷。

林辞一行人不得不更加小心，昼伏夜出，专走荒僻小径。依靠徐福的奇门遁甲之术和月姬的律法清光扰乱普通士卒的感知，他们才得以避开大部分盘查，逐渐逼近洛阳故城。

数日后，一座巨大城市的轮廓在地平线上显现。那便是洛阳，即便历经战火，依旧能看出其昔日的恢弘气象。只是如今，城墙之上飘扬的是伪楚的玄鸟战旗，城门口守卫森严，一股肃杀之气笼罩着这座千年古都。

“不能直接进城。”在一处隐蔽的山林中远眺洛阳城，林辞沉声道，“伪楚在此经营日久，城内必有重兵和高手坐镇，我们目标太大。”

黑石派出的斥候此时也已返回，带来了更详细的情报：“大人，查明了。伪楚大将季威，率五万精锐驻扎在洛阳城西的军营，控扼要道。城内守军约两万，由季威副将统领。此外，季威似乎对城北的前朝太庙遗址格外关注，不仅派了重兵把守，禁止闲杂人等靠近，他本人也时常前往巡视，一待就是数个时辰。”

“前朝太庙？”徐福眼中精光一闪，“太庙乃一国祭祀祖先之重地，关乎气运正统。伪楚若想真正取代前朝，定鼎中原，必然要设法断绝前朝龙脉，或将其气运据为己有。那太庙之下，或许真有蹊跷！”

林辞闭目感应，玉玺之中，那道指向豫州鼎的微光，在靠近洛阳后，虽然依旧受到征伐煞气干扰，但隐隐约约，确实偏向城北太庙的方向！

“太庙……王朝正统，祭祀之所。豫州鼎主掌杀伐变革，但其力量根基，或许正与这‘正统’与‘变革’的辩证相关。唯有承载了正统之重，其引发的变革才具有席卷天下之力。”林辞若有所思，“看来，我们必须去这太庙探一探了。”

是夜，月黑风高。

三道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洛阳城。正是林辞、月姬与擅长潜行的斥候队长黑石。徐福与其他斥候则在城外接应。

城内气氛同样紧张，宵禁之下，街道空旷，只有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走过，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映照着一张张警惕而麻木的脸。

三人避开主要街道，在阴影中穿行，直扑城北。

前朝太庙遗址，位于洛阳城北的邙山脚下。昔日的巍峨殿宇早已在战火中化为一片断壁残垣，唯有那些巨大的石础、残破的蟠龙柱以及蔓延的荒草，还在诉说着曾经的庄严与辉煌。如今，这片废墟被高大的木栅栏围起，入口处有精锐士兵守卫，内部也有巡逻队交叉巡视，戒备森严。

“防守果然严密。”黑石伏在一处残垣后，低声道，“明哨暗哨不下二十处，巡逻间隙很短，很难找到空档。”

林辞目光扫过整个废墟，感应着玉玺内那越来越清晰的牵引力。豫州鼎，一定就在这片废墟的某处深处！

“硬闯不是办法，会立刻惊动季威大军。”月姬轻声道，“我可以用律法之力，制造一个短暂的‘秩序盲区’，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忽略特定区域的异常，但范围不能太大，时间也很有限。”

“足够了！”林辞点头，“黑石，你在此接应。月姬姑娘，我们进去！”

月姬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清冷的目光锁定前方巡逻队即将交汇的区域，低声敕令：“律！此地方寸，时序暂缓，感知蒙尘！”

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队巡逻的士兵仿佛瞬间失神了一下，脚步放缓，眼神变得有些茫然，对他们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区域视而不见，就这么直直地走了过去，与另一队巡逻队擦肩而过，却没有任何交流。

“走！”林辞低喝一声，与月姬如同两道轻烟，迅捷无比地掠入栅栏，潜入太庙废墟深处。

越往深处，那股苍凉、悲壮、蕴含着金铁交鸣与王朝兴替意蕴的气息就越发浓烈。玉玺的感应也越发强烈，甚至开始微微发烫。

他们穿过前殿的废墟，绕过祭祀的高台，最终来到了一片相对完整的后殿遗址。这里似乎曾经历过最激烈的战斗，地面坑洼不平，墙壁上布满刀劈斧凿的痕迹，甚至能看到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而玉玺的牵引力，最终指向了后殿中央，一块看似平平无奇、布满了裂纹的巨大青石板。

“在下面！”林辞肯定道。

他蹲下身，手掌按在青石板上，尝试将一丝星火之力注入。然而，力量甫一接触石板，异变陡生！

“嗡——！”

青石板上的裂纹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一股强悍、古老、充满了排斥与杀伐意志的禁制力量轰然爆发！整个太庙遗址上空，风云突变，隐隐有金戈铁马的虚影浮现，震天的喊杀声仿佛跨越时空而来！

“不好！触动了守护禁制！”月姬脸色一变。

这动静太大了！几乎在血光亮起的瞬间，外围就传来了伪楚士兵的厉声呼喝和急促的警哨声！

“暴露了！快走！”黑石在外面焦急地传音。

林辞却盯着那血光流转的青石板，眼中金红色星火燃烧到了极致！他非但没有退走，反而将更多的力量，连同玉玺的共鸣，狠狠压向石板！

“豫州鼎！我知道你在下面！伪楚与永寂皆欲得你，难道你愿明珠暗投，助纣为虐吗？！我承禹皇之志，受命于天，今日特来迎你！醒来！”

仿佛是回应他的呼唤，青石板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一股远比禁制更加浩瀚、更加纯粹、更加古老的杀伐之气，混合着正统王朝的威严，如同沉睡了千年的巨龙，猛然苏醒！

“轰隆！”

青石板在一声巨响中崩碎开来，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磅礴的青铜光辉混合着血煞之气，冲天而起！将整个洛阳城的夜空，都映照成了一片诡异的青红之色！

豫州鼎的共鸣，被彻底引动了！

与此同时，太庙遗址之外，蹄声如雷，火把如同长龙，将废墟团团围住！一个身披玄黑重甲，手持丈八长矛，面容冷峻如铁的将领，在亲兵的簇拥下，出现在入口处，正是伪楚大将——季威！

他望着那冲天的青红之光，眼中爆发出无比炽热与贪婪的光芒！

“果然在此！传我将令！封锁四方，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走！给本将军，夺鼎！”

箭矢上弦，刀剑出鞘，凛冽的杀机如同实质，将林辞三人牢牢锁定！

而在更远处的阴影中，几双闪烁着幽暗邪光的眼睛，也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豫州鼎的煞气，正是我主最好的食粮……”一声低哑的诡笑，随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