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执玺人，横推五千载 第38章 武丁苏醒

嘉德殿内，空气凝滞如铁。子衍冰冷的话语如同丧钟，那四名黑袍老者缓步逼近，步伐一致，气息连成一片，构成一张无形无质、却足以碾碎灵魂的秩序力场，将林辞与姜子牙死死锁定。石座之上，武丁的气息正被那白色玉珠疯狂抽取，愈发微弱。

绝境！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林辞心脏狂跳，血液却仿佛冻结。玉玺在怀中发出不甘的悲鸣，九鼎碎片传来灼热的刺痛。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姜子牙，却发现这位千古名相虽面色凝重，眼神却依旧沉静如深潭，手中不知何时已扣住了几枚刻画着玄奥符文的玉片。

“林先生，”姜子牙声音低微却清晰，“彼等力合于‘序’，我等便破其‘序’！老夫以八卦阵暂阻其势，先生速救商王！能否唤醒王魂，在此一举！”

话音未落，姜子牙猛地将手中玉片掷出！玉片并非射向敌人，而是分落于地面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刹那间，一个微缩却凝实的八卦光阵自他脚下骤然亮起，光芒流转，生生不息，竟硬生生将那四名老者联手压下的秩序力场撑开了一隅！

“螳臂当车！”为首的黑袍老者冷哼一声，四人同时抬手，灰白色的秩序之力如同四道枷锁，狠狠压向八卦光阵！光阵剧烈波动，明灭不定，姜子牙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

但这争取来的刹那，对林辞而言，已足够！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身形如电，直扑石座！怀中玉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经过“河洛衍道”洗礼、蕴含着“守护”与“变易”真意的力量全力爆发，化作一道凝练的金色洪流，并非攻击子衍，而是悍然撞向那连接武丁与白珠的灰白锁链，以及武丁眉心的银白烙印！

“守护文明，岂容尔等窃据王权！醒来！”

“找死！”子衍勃然大怒，舍弃了对武丁的持续汲取，反手一掌拍向林辞！掌风中蕴含着冰冷的秩序法则，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要凝固！

林辞不闪不避，他知道此刻退缩便是万劫不复！他将全部希望寄托于玉玺新生的“变易”亲和，引导着金色洪流，如同庖丁解牛，并非硬撼子衍的掌力，而是沿着其秩序之力运行的“缝隙”与“节点”，迂回、渗透、瓦解！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刺耳的侵蚀声响起！子衍那看似无可匹敌的秩序掌风，竟被玉玺金光以巧破力，从中撕裂开一道缝隙！金光去势不减，狠狠冲刷在灰白锁链与银白烙印之上！

锁链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武丁眉心的银白烙印更是光芒狂闪，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内部挣扎欲出！

“呃啊——！”武丁猛地睁开双眼！那眼中不再是彻底的麻木与空洞，而是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挣扎，两种意识在他体内疯狂交锋！他看到了林辞，看到了那熟悉的玉玺金辉，一丝属于他自身的、属于商王武丁的意志，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苗，开始疯狂反扑那试图同化他的冰冷秩序！

“父王！服从秩序！方得永恒！”子衍又惊又怒，全力催动白珠，更加庞大的秩序之力如同潮水般涌向武丁，试图将那刚刚燃起的反抗火苗彻底扑灭。

“大王！撑住！”林辞嘶声呐喊，玉玺金光不顾一切地持续输出，与那秩序潮水激烈对抗，死死护住武丁那一点复苏的灵光。他感到自身源质在飞速消耗，玉玺也传来了过载的灼痛感。

就在这僵持不下、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被秩序之力压制、仿佛陷入沉寂的九鼎碎片，猛地爆发出了一股远胜从前的、仿佛源自九州山河本源的磅礴力量！这股力量不再是冰冷的沉重，而是带着一种愤怒的、被亵渎的咆哮！它自行从林辞怀中冲出，化作一道凝实的玄黄光柱，无视了秩序之力的阻隔，直接灌注到石座之下——那通过地脉，隐隐与社稷坛深处豫州鼎身连接的地方！

“轰隆隆——！”

整个嘉德殿，不，是整个王宫，乃至整个殷墟，都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沉睡在地底的巨龙被彻底激怒！

社稷坛方向，一道粗大的、混杂着玄黄之气与暗红污秽的光柱冲天而起，撕裂夜空！一股古老、威严、却带着被强行扭曲痛苦的磅礴意志，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

豫州鼎身！它一直被“秩序行者”以邪阵和“白契”之力压制、污染，此刻受到同源碎片的刺激与召唤，终于开始了剧烈的反抗！

这反抗是如此猛烈，以至于子衍手中的白珠猛地一颤，其上刚刚愈合些许的裂纹骤然扩大！他与邪阵、与鼎身的连接瞬间变得极其不稳定！

“不——！”子衍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他感到自己对武丁的同化进程被强行中断，更感到那来自豫州鼎身的反噬之力，正沿着他与白珠的联系，疯狂涌来！

机会！

林辞福至心灵，猛地将玉玺按向武丁的额头，不再仅仅是输送力量，而是将自身那丝对“变易”与“文明生机”的领悟，通过玉玺，化作一道清流，直接灌入武丁混乱的识海！

“大王！商室基业，天下苍生，岂能沦为僵死秩序之祭品！醒来！！”

武丁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眼中那微弱的火苗骤然化作熊熊烈焰！他猛地抬头，发出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充满了帝王威严与不屈意志的咆哮：

“孤——乃——武——丁——！！”

轰！

缠绕在他身上的灰白锁链应声崩碎！眉心的银白烙印在玉玺金辉与鼎片玄黄之气的内外夹击下，如同脆弱的琉璃，寸寸碎裂，最终化为虚无！

武丁，醒了！

虽然气息萎靡，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眸中，已重新燃起了属于中兴之主的光彩，以及滔天的怒火！

他死死盯住因反噬而踉跄后退、满脸难以置信的子衍，声音沙哑却带着冰冷的杀意：“逆子……安敢如此！！”

局势，瞬间逆转！

四名黑袍老者见武丁苏醒，子衍受创，阵法核心动摇，脸上首次露出了惊容。姜子牙压力一轻，八卦光阵光芒再盛，反而将四人隐隐逼退。

子衍看着苏醒的武丁，看着虎视眈眈的林辞与姜子牙，又感受着手中裂纹蔓延、光芒急剧黯淡的白珠，以及地底那愈发狂暴的豫州鼎身反噬，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怨毒与不甘。

“你们……毁了一切！”他嘶吼着，猛地将白珠收回怀中，不再恋战，身形化作一道灰白流光，竟直接撞破殿顶，欲要遁走！

“哪里走！”林辞与武丁几乎同时出手！玉玺金辉与一道凝聚了武丁残存王气的玄鸟虚影，齐齐轰向那道流光！

“噗——！”

子衍身在半空，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鲜血狂喷，气息瞬间萎靡到极点，但那白珠却爆发出最后一股力量，裹挟着他，速度再增，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四名黑袍老者见主子遁走，亦不再停留，各施手段，化作黑烟散去。

嘉德殿内，终于恢复了暂时的平静，只剩下满地狼藉，以及武丁粗重而虚弱的喘息声。

林辞收起玉玺，扶住摇摇欲坠的武丁，与姜子牙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疲惫与一丝胜利的余悸。

“多谢……先生……再次救驾……”武丁抓着林辞的手臂，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感激与后怕。

“大王无恙便好。”林辞沉声道，“然子衍遁走，白契未毁，社稷坛下豫州鼎身异动，恐还有大变。”

武丁望向殿顶破洞外那依旧冲天的玄黄光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传孤令……即刻起，封锁社稷坛！调集所有能动用之兵力，由林先生与吕公统辖，给孤……镇住那鼎！绝不能让邪祟，玷污我商室社稷之根！”

“臣，领旨！”林辞与姜子牙肃然应命。

殿外，听到动静的侍卫终于敢冲入殿内，见到苏醒的武丁，无不骇然跪伏。

然而，无论是林辞、姜子牙，还是刚刚苏醒的武丁，都清楚——子衍的逃脱，意味着“秩序行者”并未被根除。受损的“白契”，狂暴的豫州鼎，以及那隐藏在更深处的、真正的幕后黑手……更大的风暴，正在那冲天的光柱之后，悄然酝酿。

嘉德殿的危机暂解，但社稷坛的决战，才刚刚拉开序幕。而这一次，他们将直面被激怒的、半失控的九州神器，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更加未知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