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成都大慈寺前,搭起了一座临时的募援台。貂蝉穿着一身素雅的蜀锦襦裙,未施粉黛,手里捧着那卷《告赤崖将士书》的抄本,站在台上,望着台下聚集的百姓。起初,人群里还有些议论,有的世家子弟抱着胳膊观望,有的百姓缩在后面,小声嘀咕 “自家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有余粮捐”。
貂蝉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让吏员把赤崖的战报抄本贴在木板上,供人传阅。待人群渐渐安静,她才举起抄本,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诸位乡亲,这卷纸上写的,是赤崖三千将士的故事。他们中,有十七岁的少年,揣着母亲绣的平安符上了战场;有五十岁的老兵,本可在家抱孙子,却还是拿起了刀枪 —— 他们守的不是别人的关隘,是我们成都的稻田,是我们妻儿的安稳。”
她走到台前,目光扫过人群里的一个白发老者:“张老丈,去年您家的稻子被山洪冲了,是州府派士兵帮您补种的,您还记得吗?那些帮您的士兵,此刻可能就在赤崖的石垒上,顶着箭雨厮杀。” 老者愣了一下,随即红了眼眶,上前一步:“貂蝉夫人,老身捐五斗米!虽不多,却是心意!”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一个穿锦袍的世家子弟,原本抱着胳膊,见此情景,也走上前:“我家捐两百石粮,五十匹布!赤崖的弟兄们护着益州,我们不能让他们冻着饿着!” 百姓们也纷纷响应,有的递上铜钱,有的抱来布匹,还有个妇人抱着刚织好的布帕,哽咽着说:“这帕子给弟兄们擦汗,要是…… 要是他们回不来,就当是我给他们烧的纸钱。”
貂蝉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眶又热了,却笑着对众人拱手:“多谢诸位乡亲!我貂蝉在这里立誓,募集的每一粒粮、每一尺布,都会亲手登记,派专人送到前线,绝不会有半分克扣!” 她转头对身后的吏员喊道:“把‘益州乃我辈之益州,汉中乃益州之门户’这句话写在木牌上,挂在募援台旁 —— 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益州人,心是齐的!”
接下来的十日,貂蝉带着吏员,走遍了成都的世家府邸。去见富甲一方的盐商王承时,王承起初推脱 “近来盐价下跌,家中拮据”,貂蝉便取出一枚从赤崖战报里找到的箭镞 —— 箭镞上还沾着干涸的血,她轻声说:“王老爷,这枚箭镞,是从一个护粮士兵的身体里拔出来的。他临死前,还抱着粮袋,说‘不能让弟兄们饿着’。您的盐能换钱,可要是曹贼打进来,您的盐场、您的家产,还有吗?”
王承看着那枚箭镞,脸色渐渐变了,最终长叹一声:“夫人别说了,我捐五千石粮,一千两银!就当是为我王家积德,为益州保平安!”
短短半月,貂蝉募集的粮草堆满了州府的粮仓,布匹、药材装了三十多辆马车。她又组织成都的妇女,在大慈寺的偏殿里赶制冬衣 —— 夜里,殿内点着数十盏油灯,妇女们坐在蒲团上,手里的针线飞快地穿梭,有的一边缝一边念叨 “愿穿这件衣服的弟兄,能平安回家”,有的缝到手指流血,只用布条裹一下,继续赶工。貂蝉也加入其中,她的针脚不如妇人们熟练,却缝得格外认真,每一件衣服的衣襟里,都绣上一个小小的 “安” 字。
与此同时,静姝公主几乎天天泡在格物院。格物院的作坊里,木屑与火药的味道混在一起,工匠们正围着一架新制的神臂弓忙碌 —— 这弓比普通弩箭射程远五十步,穿透力能洞穿铁甲,可上弦时需要两个壮汉合力,射速慢得很,送到前线的战报里,常有 “弩未上弦,曹贼已至” 的无奈。
静姝站在一旁,看工匠李老三费力地搬着上弦的木柄,脸憋得通红,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木柄却只挪动了半寸。“李师傅,” 静姝轻声开口,“能不能在木柄上装个轮子?就像井边的轱辘那样,用绳子绕着,转轮子就能把弦拉起来 —— 这样是不是能省些力气?”
李老三愣了一下,放下木柄,挠了挠头:“公主说的…… 倒是个新鲜法子。可这弓的弦拉力太大,轮子能不能撑住?” 静姝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木片,在上面画了个简单的滑轮图样:“我们可以用铁做轮子,再在轮子上刻上齿,这样就能卡住弦,不会滑走。”
工匠们来了兴致,当即找来铁料,熔铸、打磨,花了三天时间,做出了一个带齿的铁滑轮。装在神臂弓上一试,原本需要两个壮汉的力气,如今一个士兵就能轻松上弦,射速比之前快了一倍!李老三摸着改良后的神臂弓,笑得合不拢嘴:“公主真是聪慧!这法子我们怎么就没想到?有了这弓,前线的弟兄们就能多杀几个曹贼!”
静姝没有停下,她又想起战报里提过的 “震天雷引信受潮哑火”—— 上个月,有支奇袭队带着十枚震天雷,却因为雨天受潮,只炸响了三枚,队员死伤大半。她拉着工匠们,把库房里的油纸、蜡、麻布都找出来,一一试验:先用油纸裹引信,可油纸遇水会破;再用蜡封,蜡太脆,搬运时容易裂;最后,她试着用麻布裹住引信,再涂一层蜡,外面又包了层油纸 —— 放在水里泡了半个时辰,取出来点燃,引信 “滋滋” 地烧着,顺利引爆了震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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