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骓(墨涵)那直接在脑海中炸响的提示,如同惊雷劈开混沌!项羽瞬间明白了帐中“血蝶”秘术的真相,明白了虞姬未死的狂喜,更明白了眼前唯一的生路——东南方向,乌江渡口!
“东南!乌江亭!随我来!!” 项羽再没有丝毫犹豫,虎吼一声,虎头盘龙戟荡开几支刺来的长矛,猛地一夹马腹!乌骓忍着肩胛处箭伤的剧痛,发出一声不屈的长嘶,四蹄发力,如同一道负伤的黑色闪电,朝着东南方向狂飙突进!剩下的几名楚军死士,包括死里逃生的虞姬(她此刻也听到了项羽的呼喊,心中剧震),立刻调转马头,紧随其后,拼死断后。
汉军的追杀如同跗骨之蛆。韩信在后方看得分明,项羽突围方向直指乌江,立刻调动所有骑兵,不惜一切代价拦截!灌婴亲自率精锐骑兵,抄近路狂追!
一场更加惨烈的追逐战在通往乌江的荒野上展开。项羽与乌骓如同浴血的战神与坐骑,每一次挥戟,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汉军人仰马翻。虞姬紧跟在项羽侧后方,龙吟剑青光缭绕,剑法精妙绝伦,数次为项羽挡下侧翼的偷袭,展现出不逊于一流战将的武力与勇气。残存的几名楚军骑士不断倒下,用生命为他们的霸王和夫人争取着最后的距离。
终于,在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后,一道宽阔汹涌、波涛翻卷的大江横亘在前!江水在阴沉的天空下呈现出铁灰色,呜咽着向东奔流。江边,一座简陋的亭子孤零零地矗立着——乌江亭!亭子旁,一艘不大的渡船正静静地停泊在岸边,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粗布短衣的老者(乌江亭长)正焦急地翘首以望!(史载“于是项王乃欲东渡乌江。乌江亭长檥船待…”)
“霸王!快!快上船!” 亭长看到项羽一行血染的身影,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只需上船,渡过乌江,回到那片生他养他的江东故土,凭借他的威望,凭借江东子弟的忠勇,未必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项羽勒住乌骓,目光越过汹涌的江面,望向那烟雨朦胧的江南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是故土的召唤,是东山再起的可能。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震耳欲聋的铁蹄声如同催命符般急速逼近!地平线上,汉军的旌旗如林,黑压压的骑兵洪流席卷而来,为首大将正是灌婴!更远处,韩信的大纛也隐约可见!汉军的合围,再次完成!他们已无路可退!
项羽的目光从对岸收回,缓缓扫过身边。乌骓马浑身浴血,肩胛处的箭伤触目惊心,正疲惫地喘息着;虞姬脸色苍白,紧握龙吟剑的手微微颤抖,青丝散乱,铠甲上布满血痕,但眼神依旧坚定地注视着他;身后,仅存的两三名骑士,人人带伤,战马也摇摇欲坠。再望向身后那片尸横遍野、他们浴血冲杀而来的道路,八千江东子弟的音容笑貌,项梁、范增、龙且、英布(虽背叛,但曾是战友)……无数逝去的面孔在他眼前闪过。
亭长焦急的催促声再次响起:“大王!快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项羽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血腥与江水湿气的冰冷空气涌入肺腑。他猛地转身,面向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汉军,脸上所有的犹豫、挣扎、对生的渴望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归于寂灭的平静,以及一种睥睨千古的傲然霸气!他对着亭长,声音沉稳如磐石:
“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 (史载项羽原话)
言罢,他目光落在身边伤痕累累却依旧神骏的乌骓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楚与不舍,对亭长道:“吾知公长者。吾骑此马五岁,所当无敌,尝一日行千里,不忍杀之,以赐公。”
“大王!” 虞姬失声惊呼,眼中泪水终于滚落。她知道,项羽心意已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乌骓(墨涵)突然仰首发出一声悠长而悲怆的嘶鸣!它巨大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项羽的手臂,又深深看了一眼虞姬,那眼神中充满了诀别与某种释然。然后,它猛地挣脱了亭长试图牵住缰绳的手,发出一声震天的长啸,竟掉转马头,朝着汹涌澎湃的乌江,奋起最后的神力,如同一道投向烈焰的黑色流星,纵身一跃!
“乌骓——!!” 项羽和虞姬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那黑色的神骏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悲壮的弧线,义无反顾地投入了浑浊湍急的江流之中!巨大的浪花腾起,旋即被奔腾的江水吞没,再无踪影。乌骓(墨涵),选择了以这种方式,完成它最后的使命与解脱,不再成为主人的羁绊。
乌骓的投江,如同最后的祭献。项羽缓缓转过头,看向身边泪流满面却紧握龙吟剑的虞姬。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两人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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