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虽暂歇,寒意却愈发刺骨。独立团驻地内外,一种比严寒更令人心悸的阴影,正悄然弥漫。起初只是零星的几个战士出现高热、寒战,身上浮现不祥的红斑与水疱,军医按寻常伤寒、疟疾处理,病情却急转直下,迅速在邻近几个连队中扩散开来。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比细菌本身蔓延得更快。
团部指挥所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团长傅水恒盯着地图上被标记出的几个疫病爆发点,眉头紧锁。我,参谋长陈川,站在他身侧,目光同样沉凝。只有我们两人心里清楚,这绝非普通的季节性传染病。那症状描述,那传播速度,与我记忆中那个时空里教科书上记载的日军细菌战特征,高度吻合。
“老陈,”傅水恒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能听见,“看这架势,像是……炭疽?或者鼠疫?”他虽是军事主官,但作为同样来自未来的穿越者,基本的医学常识和那段屈辱历史中的惨痛记忆,我们共享着。
“结合症状和传播模式,更像是由鼠疫耶尔森菌引起的腺鼠疫,可能混合了其他病原体。鬼子……开始用这脏东西了。”我低声回应,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在原有的历史轨迹中,日军会悍然发动细菌战,但当这一切真实地、血淋淋地发生在眼前,发生在我的战友、我的士兵身上时,那股源自灵魂的愤怒与沉重,依旧难以承受。
我们拥有超越这个时代近一个世纪的见识,更拥有那神秘“系统”作为后盾。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绝密,连政委傅必元同志也毫不知情。在他和旁人眼中,傅团长是勇猛善战、偶尔能冒出些奇思妙想的优秀指挥员,而我陈川,则是个心思缜密、博览群书(尤其爱读杂七杂八的医书)的参谋长。此刻,我们必须利用这些“内情”和“底牌”,打一场无声却至关重要的战役。
“政委那边,我去沟通。统一思想,全力防疫!”傅水恒斩钉截铁,眼中闪过我们那个时代人才有的决绝,“老陈,防疫总指挥你来担任,需要什么,团里全力保障!系统那边……”
“明白。”我重重点头。系统,那个自我们穿越伊始便绑定在意识深处的存在,是我们最大的依仗。它不仅能提供这个时代无法企及的药物——如链霉素、磺胺类、四环素等特效抗生素,还能提供详尽的现代防疫知识、消毒隔离规范、甚至是简易检测方法和疫苗制备技术。代价,则是需要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积累所谓的“贡献点”来兑换。
很快,一场由团部直接领导,覆盖全团及驻地周边村庄的“特种防疫战役”打响。
第一步:紧急隔离与溯源。
在我的强令下,所有出现症状的战士和疑似接触者被立即转移至驻地边缘临时搭建的隔离营区。这里由忠诚可靠的警卫连战士把守,严格执行只进不出的原则。同时,我借助系统提供的“病原微生物快速检测套件”(对外宣称是某种祖传的“验毒秘法”),迅速从病死者的淋巴液样本中确认了鼠疫耶尔森菌的存在。
“果然是鼠疫!”我将“检测结果”(一份经过我伪装、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术语书写的报告)拍在傅水恒和傅必元面前。傅政委脸色煞白,他经历过残酷的战斗,却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感到本能的心悸。
“鼠疫……这,这可是绝症啊!”傅必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政委,未必是绝症。”我沉声道,语气中刻意注入一种基于“博览群书”而来的自信,“古医书亦有云,瘟疫可防可治,关键在于方法。我已与团长商议出一套应对方案。”
傅水恒适时接口:“老陈读过不少医书,有些法子听起来古怪,但或许管用。现在,全团上下,包括你我在内,必须无条件服从参谋长的防疫指令!”
在傅政委将信将疑的目光中,我们迅速统一了领导层的意志。
第二步:构建防疫体系。
我根据系统提供的《烈性传染病防控手册》,结合现有条件,构建了一套简陋却有效的防疫体系。
1. 分级管理: 将全团及周边区域划分为“隔离区”(疫点)、“限制区”(密切接触者观察区)和“清洁区”。各区之间设置物理屏障(如石灰线、绳索),人员物资流动需经严格消毒程序。
2. 个人防护: 利用系统兑换出的橡胶手套、棉纱口罩(指导卫生队用多层纱布和棉花自制,并强调煮沸消毒)、防护眼镜和白大褂(对外称是特殊工作服),装备给直接接触病患的医疗队和负责消毒、掩埋的人员。要求所有人员,尤其是进入限制区和隔离区者,必须严格穿戴。
3. 消毒灭菌: 系统提供了大量漂白粉、来苏儿等消毒剂。我组织人力,对隔离区、病人排泄物、衣物、用具进行严格消毒。对水源进行氯化消毒,并大力开展灭鼠、灭蚤运动。焚烧病死者遗体这一决定尤为艰难,但在我和傅水恒的坚持下,为了阻断传播链,只得含泪执行。我们带头向被焚烧的战友遗体敬了最后一个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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