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指挥所里的煤油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摇曳不定,一如眼下战局的诡谲。地图上,敌我双方的态势犬牙交错,红蓝箭头相互渗透,僵持不下。傅团长的手指重重按在代表敌军据点“马家集”的位置上,那里工事坚固,守军是一个加强中队的日军,并配属了伪军一个连,强攻,代价必然惨重。
“硬啃,硌牙。”傅团长言简意赅,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咱们家底薄,拼不起消耗。”
政委傅必元习惯性地摸着下巴,目光深邃:“老傅说得对。马家集的鬼子指挥官坂田少佐,听说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但近来上级情报显示,他麾下的士兵,尤其是那些征召来的预备役,厌战情绪有所滋长。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做文章。”
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了我。作为参谋长,我的职责不仅是拟定作战计划,更要在战术层面寻求突破,尤其是在这种硬仗难打的时候。系统在脑海中无声运转,提供了关于坂田部队更详尽的信息,包括其兵员构成、近期补给情况,以及几份截获的、语气灰暗的日军士兵家书。一个以“攻心”为核心的作战构想,逐渐在我脑中清晰起来。
“团长,政委,”我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支铅笔,“强攻不行,我们可以智取。坂田所部并非铁板一块。我们可以利用三点:一是其下层士兵的厌战思乡情绪;二是伪军官兵的动摇性与对日寇的不满;三是坂田本人刚愎自用、多疑暴躁的性格。”
我顿了顿,继续阐述:“我的建议是,实施一套组合拳式的心理战。核心是‘慑其心、惑其智、激其疑、泄其气’。我们要让马家集的敌人,从内部开始乱起来。”
傅团长眼中精光一闪,来了兴趣:“具体说说,怎么个‘慑、惑、激、泄’法?”
“第一步,‘慑其心’。”我用铅笔在马家集外围画了几个圈,“依托我们近期组建的、由各连队神枪手组成的狙击小队,对敌外围哨卡、巡逻队实施高精度冷枪打击。专打军官、曹长和那些最死硬的军曹。我们要让敌人感觉,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枪口之下,走出工事就是死亡。同时,选择夜晚,用小股部队佯攻,佯败时故意‘遗弃’几件我们兵工厂新试制的、造型奇特(实则威力尚不稳定)的爆破装置,让其疑神疑鬼,夸大我们的技术实力。”
傅必元政委立刻领会了意图:“嗯,这是制造心理阴影,让他们感觉我们无处不在,装备神秘,未战先怯三分。狙击手的运用要灵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绝不让敌人摸清规律。这项工作,我让政治处的同志配合,对狙击手进行战前心理动员,确保每一颗子弹都带着政治攻势的威力。”
傅团长点头:“准了!告诉特务连,把最好的射手都给我派上去,但要像老政委说的,打得巧,打得贼,别把咱们的宝贝疙瘩折进去。”
“第二步,‘惑其智’与‘激其疑’。”我指向地图上几条通往马家集的要道,“这需要团长您来导演一出戏了。我们可以伪造一份关于日军高层要对坂田部队进行整顿、甚至可能追究其近期作战不利责任的‘密令’,再伪造几封伪军军官与我方‘秘密联络’的信件。然后,设计一次‘意外’,让我军一支小分队与敌人的运输队‘遭遇’,经过‘激烈交火’,我们‘仓促撤退’,‘不慎’将装有这些假文件的公文包‘遗落’。”
傅团长咧嘴一笑,露出那种猎人布好陷阱时的表情:“嘿嘿,这活儿对我路子。我会安排一支身手利落的队伍去演这出戏,保证打得像,撤得真,丢得‘自然’。坂田那老小子,心眼多得像马蜂窝,看到这些东西,够他琢磨几宿的。他越琢磨,心里就越嘀咕,对身边的伪军,甚至对他自己的部下,都会起疑心。”
傅必元政委补充道:“光有假文件还不够。我们要双管齐下,利用敌占区的地下关系,在伪军中散布谣言,就说坂田因战事不利,准备拿几个伪军军官开刀,以向上面交代。同时,针对日军士兵,我们要发动‘传单攻势’和‘阵前喊话’。”
这就是第三步,‘泄其气’。我接口道:“系统……哦不,我们之前搜集的日军士兵思乡厌战的素材,可以派上用场了。政治处的宣传干事们,可以据此编写日文传单,内容要温情,要戳中他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故乡的樱花、母亲的期盼、妻子的等待。还可以将一些我们缴获的、无关军事机密的日军家书复印件,用弓箭或土制‘炮弹’射入敌营。阵前喊话也要跟上,选择夜深人静时,用日语喊话,内容不要空洞的政治口号,就念那些思乡的诗句,唱他们故乡的民谣《荒城之月》之类的。”
傅必元政委重重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办!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我们要用乡音、亲情,瓦解他们的战斗意志。这项工作,我亲自抓。我这就去组织懂日语的同志和反战同盟的朋友,编写传单,培训喊话员。我们要让这些日本兵明白,他们不是在为‘圣战’而死,而是在为军国主义的野心白白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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