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视角)
团部的木板墙上,如今并排挂着两幅地图。左边那幅,红蓝箭头交错,敌我态势分明,是硝烟弥漫的军事图。右边那幅,则是新近绘制的“独立团大生产运动进展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炭笔,细致地标注着新垦荒地的范围、水利渠线的走向、小型工厂和作坊的位置,甚至还有计划中的畜牧区和试验田。这两幅图,如同一体两面,共同勾勒出我们独立团在太行山上,于日寇重重封锁下,既要生存、更要发展的坚韧图景。
煤油灯的光晕,笼罩着正在端详生产地图的傅水恒团长。他的指尖沿着那条新绘制的、蜿蜒穿过野狼洼的引水渠线条缓缓移动,眉头微蹙,似乎在考量着什么。窗外,不再是寂静的夜,而是隐约传来远处被服厂里纺车嗡嗡的声响,以及夜间巡逻队经过时,战士们低声哼唱的、新编的《开荒小调》。这生机勃勃的声响,与几个月前面对经济封锁时的凝重压抑,形成了鲜明对比。
“老伙计,你看这里,”傅水恒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沉吟,“黑虎峪北坡这片新垦地,土质偏沙,保水差。老农经验,种高粱怕是收成有限。我让‘炎黄’推演了一下,或许可以试种红薯和花生。耐旱,产量不低,红薯叶还能当菜,花生可以榨油,都是实实在在能填饱肚子、改善生活的好东西。”
我凑过去,看着那片区域,点了点头。“团长考虑得周到。只是,这红薯秧和花生种,我们现有的储备可不多。”
“我已经让后勤的同志,通过地下渠道,尽量从敌占区边缘的村庄收集一些。另外,”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只有我才能意会的微光,“‘系统’里也可以想想办法,兑换一些高产的品种。积分要用在刀刃上,这改善军民伙食,就是当前最大的刀刃之一。”
这就是傅水恒。他深谙那个来自未来的“系统”是我们最大的助力,但他更清楚,根子必须扎在现实的土地上。他从不滥用系统的力量,每一次兑换,都力求与我们的实际生产需求紧密结合,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无论是之前改良农具的图纸,还是现在的高产作物种子,都是如此。
“大生产运动”的浪潮,在独立团根据地已然成形。不再是初期应对封锁的应急之举,而是进入了更有组织、更具规模、目标也更明确的新阶段。傅水恒提出了“战斗与生产结合,武力与劳力结合,前方与后方结合”的口号,将全团乃至根据地的所有力量,都有效地动员起来。
各营、连、区小队,除了担负日常的战备值班和军事训练,都有了固定的生产任务和指标。开垦出来的土地,按单位划分了“责任田”,从播种、施肥、除草到收割,一包到底,收获的粮食除了上缴团部统一调配的部分,结余的可以改善本单位伙食。这极大地激发了官兵们的生产热情。训练场上杀声震天,田间地头也是你追我赶。战士们的手,握惯了钢枪和刺刀,如今抡起锄头、挥起镰刀,同样虎虎生风。
傅必元政委主抓的思想动员和劳动竞赛,更是搞得有声有色。他组织了“生产模范”评比,哪个单位开荒多、哪个连队庄稼长势好、哪个战士手艺巧,都能登上团部编发的《生产快报》,戴上大红花,得到物质奖励。那种“劳动光荣,创造伟大”的氛围,弥漫在整个根据地。就连卫生队的女兵们,也利用休息时间,开辟了“巾帼菜园”,种上了西红柿、黄瓜,长势喜人。
而我和司令部的参谋们,则更像这场大生产运动的“总调度”。我们要协调各单位的任务区域,调配有限的农具、种子和肥料,组织工兵力量修建和维护水利设施,还要规划新建的各类作坊的布局。傅水恒提出的建立小型水力驱动的碾米厂、磨坊的设想,已经进入了选址勘测阶段。被服厂在消化了傅水恒提供的改良纺车和织布机技术后,效率提升明显,虽然棉花原料依旧紧缺,但利用旧棉絮、破布头再加工,以及收集山野间的葛麻等纤维,已经能够初步生产出一些粗布,解了部队换装的燃眉之急。兵工作坊那边,更是传来了好消息,在消化了前期兑换的技术图纸和结合了“意外收获”的那些技术工人的智慧后,不仅手榴弹的产量稳步提升,甚至开始尝试利用回收的弹壳复装步枪子弹,虽然质量还不稳定,但终究是迈出了极其重要的一步。
根据地内部,呈现出一派前所未有的生机。田野泛绿,作坊冒烟,歌声笑声与劳动的号子声交织。战士们脸色红润了,身上的军装虽然依旧补丁摞补丁,但至少厚实了些。老乡们看到我们队伍,眼神里不再是单纯的感激,更多了几分亲切和认同,因为他们也在这场大生产中受益——部队兴修的水利,他们也能用上;部队推广的种植技术,他们也跟着学;有些老乡还被招募进工厂作坊做工,获得了报酬。这种军民一体的血肉联系,在共同的劳动和创造中,变得更加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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