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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槊镇唐末 第231章 大幕拉开

作者:娱乐至宝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13 06:26:40

中和十六年(公元896年)七月中,烈日灼烤着大地,连风都带着滚烫的焦土气息。天下三股最强大、也最危险的力量,如同三头磨牙吮血的洪荒巨兽,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对峙与谋算,将蓄积已久的杀意与力量,轰然倾泻向既定的目标。一场决定未来数十年天下格局的惊世大战,在河东、昭义、宣武交界的三角地带,骤然爆发!

太行山,滏口陉。

曾经血战之地,此刻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平静”之中。关墙之上,“昭义”旗帜依旧飘扬,但守军似乎松懈了许多,巡逻的士卒稀稀拉拉,关前用于阻敌的鹿角拒马也被移开大半,仿佛在准备迎接什么。关楼内,刘琨甲胄齐全,独坐案前,面前摊开着李铁崖最新的密令与晋阳传来的协作战图,目光冷冽如刀。他麾下最精锐的斥候与心腹军官,已被分批派出,潜伏在陉道两侧的悬崖密林之中,每一双眼睛都如同鹰隼,死死盯着那条蜿蜒北上的死亡通道。

“将军,南边来了。”一名亲兵低声禀报,声音因紧张而发干。

刘琨豁然起身,走到箭窗前。只见陉道南口,烟尘渐起,一队队黑衣黑甲的骑兵,如同沉默的幽灵,出现在视线尽头。他们没有打任何旗号,但那种久经战阵的肃杀之气,以及精良的装备、矫健的战马,无不昭示着他们的身份——宣武军最精锐的“厅子都”与“落雁都”混编奇兵!人数约在七八千之间,人人轻装,马背上驮着鼓囊囊的干粮袋,除了必备的兵器弓弩,几乎没有携带任何辎重。为首一将,面色冷峻,目光如电,正是朱温麾下擅长突袭的悍将李思安。

李思安勒住战马,抬头望向关墙。关上,一名昭义军校尉探出身子,高声喊道:“来者可是梁王麾下李将军?末将奉我家李留后之命,在此迎候!关门已开,粮水已备于道旁,请将军速速过关!”

李思安独目微眯,扫过关墙上下。守军确实不多,且面露“恭顺”之色。关门洞开,吊桥放下。一切似乎都如梁王所料,李铁崖不敢抗命。但他心中仍存着一丝警惕。沙场老将的直觉告诉他,这关,进得似乎太容易了些。

“有劳!”李思安抱拳,声音沙哑,“我军奉旨讨逆,军情紧急,需速过此关。还请贵军兄弟行个方便!”

“李将军请!我家留后已率先锋,在前方为大军开路了!” 校尉喊道。

李思安不再犹豫,时间不等人。他挥手下令:“前军,过!注意警戒,队列不要乱!后军跟进,保持间距!”

黑衣骑兵开始鱼贯入关。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而密集的声响,在幽深的陉谷中回荡。李思安一马当先,穿过幽暗的门洞,踏入陉道。两侧是高耸入云的峭壁,仅有一线天光透下,更显地势险恶。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崖壁。除了偶尔惊起的飞鸟,并无异样。道旁果然堆着些清水木桶和干粮袋,但数量不多,显然是象征性的“犒劳”。

“加速通过!不要停留!” 李思安低声催促。八千骑兵,拉成长长的队列,在狭窄的陉道中快速向北涌动。他们并不知道,头顶悬崖之上,无数双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更有一批批训练有素的“山鬼”(昭义山地步兵),正利用钩索藤蔓,在绝壁间无声移动,远远地辍着他们,并将他们的实时位置、队形、速度,通过特定的鸟鸣或旗语,向后方传递。

关楼内,刘琨看着最后一队黑衣骑兵消失在陉道拐弯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对身边书记官道:“记:七月十七,辰时三刻,宣武军李思安部,约八千骑,经我滏口‘借道’北上。我已依令放行,并‘派人’引导。另,速将敌军已全部入瓮、正向预定伏击区行进之消息,以最快方式,分别密报主公与晋阳!”

“毒蛇”已放入瓮中,而收网的绞索,正在北方的雁门群山间,悄然收紧。

几乎在同一时间,邢州(今河北邢台)故地,张归霸的大营。

三万宣武军在此驻扎已近一月,营垒坚固,旌旗招展,每日操练,做出威逼河东东南的态势,牢牢吸引了晋阳方面相当一部分注意力。张归霸自恃勇力,又背靠梁王大军,对近在咫尺的昭义军(王琨部)颇为轻视,认为其不过疥癣之疾,只敢龟缩城中。

七月十八,夜,无月,星稀。

张归霸中军大帐,灯火通明。他正与几名部将饮酒,商议明日是否派兵前往昭义边境“巡视”施压。忽然,营外东南方向,杀声震天而起!火光瞬间映红了半边天空!

“怎么回事?!”张归霸摔杯而起。

“报——将军!不好了!东南营寨遇袭!敌军人马众多,攻势凶猛,看旗号……似乎是昭义军王琨部,还有……还有沙陀骑兵!” 哨骑连滚爬爬冲入帐中。

“什么?王琨敢来袭营?还有沙陀骑兵?他们怎么过来的?!” 张归霸又惊又怒,一把抓起长刀,“随某迎敌!”

他冲出大帐,只见东南方营栅已被突破,火光中,无数黑影涌入,与守军混战在一起。喊杀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震耳欲聋。来袭敌军显然有备而来,攻势极为猛烈,尤其是那支打着沙陀狼头旗的骑兵,人数约在两千左右,人马俱甲,冲锋起来势不可挡,轻易撕裂了匆忙集结的宣武军防线。

“顶住!结阵!弓弩手……” 张归霸话音未落,营地西面,靠近滏口方向,也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与火光!

“报——将军!西面营门遇袭!敌军自山中杀出,人数不明,攻势极猛!”

“东面也有敌情!”

“北面粮仓起火!”

坏消息接踵而至。张归霸瞬间明白,自己中了埋伏,被四面合围了!而且敌军显然对营地布局了如指掌,专攻薄弱环节。“是李铁崖!这独臂贼,竟敢与沙陀勾结,暗算于我!” 他目眦欲裂,然而为时已晚。营地已乱,各部被分割,指挥失灵。沙陀铁骑在周德威的率领下,如同热刀切油,在营中反复冲杀,所向披靡。而昭义军王琨部,则稳扎稳打,一步步压缩宣武军的生存空间。

“将军!顶不住了!敌军太多,里应外合!快撤吧!” 部将满脸是血,嘶声喊道。

张归霸望着四周越来越近的火光与越来越高的喊杀声,知道大势已去。再迟疑,恐怕真要全军覆没于此。“向西!往滏口方向突围!与李思安将军汇合!” 他做出决断,率亲卫死士,拼命向西杀去。

然而,西面突围之路,早已被一支严阵以待的昭义精兵堵死。王琨立马阵前,望着狼狈冲来的张归霸,冷笑道:“张将军,我家主公请你留下做客,何必急着走?”

“王琨狗贼!安敢背主!” 张归霸怒吼,挥刀猛冲。

两军顿时绞杀在一起。张归霸虽勇,然部下已丧胆,又被前后夹击,渐渐不支。混战中,一支流矢飞来,正中张归霸肩胛,他大叫一声,几乎坠马。亲卫拼死将其救起,裹在乱军之中,竟凭着悍勇,生生从西南角一处防守薄弱处,杀开一条血路,带着不足千骑残兵,仓皇遁入黑暗的山林,向西南方向逃窜,连大纛、印信都顾不上了。

主帅既逃,余下宣武军更是兵败如山倒,或降或死,或四散奔逃。至天明时分,邢州张归霸大营,已化为一片废墟焦土,尸横遍野,旌旗倒地,粮草军械,尽为河东、昭义联军所得。

南线,黄河孟津渡。

杨师厚亲率五万宣武精锐,数百艘大小战船云集南岸,擂鼓震天,做出了强渡黄河,直扑对岸河中之地的态势。对岸,河中守军早已严阵以待,箭楼林立,河滩上布满了铁蒺藜、陷马坑。

七月二十,卯时,宣武军发动了第一波强渡。数百艘小船满载着敢死队,在巨型楼船和抛石机的掩护下,冲向对岸。箭矢如蝗,炮石呼啸,黄河之上,顿时杀声震天,血染波涛。

然而,渡河作战远比想象中艰难。对岸的沙陀—昭义联军(李嗣源、李存审部)抵抗异常顽强,他们并不与宣武军争夺滩头,而是利用预设工事和弓弩,大量杀伤渡河士卒。宣武军几次抢滩,皆被击退,损失不小。

更让杨师厚心烦意乱的是,后方不断有坏消息传来。派往北岸侦察、以及试图袭扰联军粮道的小股部队,屡屡失手,甚至全军覆没。联军显然早有准备,对黄河沿线控制极严。同时,晋阳、潞州方向的细作也传来模糊消息,似乎东线张归霸部情况不妙,但具体战况不明。

“将军,渡河伤亡太大,是否暂缓攻势,等待后续器械?” 副将建议。

杨师厚面色阴沉,望着对岸严密的防线,又看看手中关于东线局势不明的急报,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梁王的全盘计划,东线是关键牵制,如今东线若有失……“传令,暂停大规模强渡,多派小船游弋,保持压力。加派斥候,不惜一切代价,弄清东线确切情况,还有……滏口李思安将军的消息!”

他隐隐感到,这场大战,似乎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梁王设定的轨道。

当邢州惨败、张归霸仅以身免的消息,以及滏口“顺利”过关却再无音讯的李思安部异常情况,几乎同时以六百里加急送到汴梁梁王府时,已是数日之后。

“砰!” 名贵的青玉镇纸被朱温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他独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如同受伤的困兽,在白虎堂内来回疾走,咆哮声震得梁柱簌簌作响。

“废物!张归霸这个废物!三万大军,一夜之间,灰飞烟灭!连大营都让人端了!李思安!八千精骑,过了滏口就石沉大海,音讯全无!李铁崖!李克用!好!好得很!竟敢联手戏耍于某!”

堂下,敬翔、李振等谋士面色惨白,葛从周、氏叔琮等大将亦是又惊又怒。他们万万没想到,精心策划、势在必得的伐晋之役,刚刚开始,就遭此重挫。东线崩溃,奇兵失联,南线受阻,整个战略布局已然被打乱。

“大王息怒!” 敬翔硬着头皮劝道,“当务之急,是弄清东线详细战况,李思安将军到底如何,以及……南线是否继续进攻?”

“进攻?还进什么攻!” 朱温怒吼,“李思安凶多吉少,张归霸丧师辱国!东线已破,河东沙陀与昭义逆贼已然勾结!我军侧翼暴露,南线顿成孤军!传令杨师厚,停止渡河,固守营垒,严防敌军反击!命葛从周,速率军三万,北上接应,稳定局势,探查滏口、邢州实情!再派使者,不,派大军!去潞州!问罪李铁崖!他若不能给出合理解释,某便亲提大军,先踏平昭义,再灭河东!”

暴怒过后,是无边的阴冷杀意。朱温独眼死死盯着北方,齿缝间挤出冰冷的声音:“李克用……李铁崖……某要你们,血债血偿!”

潞州砺锋堂,李铁崖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了各方战报。

“主公,刘琨急报,李思安部已全部通过滏口,正按计划向雁门方向运动,我军‘引导’部队远远跟随,随时可通报其位置。晋阳李嗣肱将军回报,已在预定地点设伏完毕。”冯渊禀报。

“王琨、周德威将军联名捷报,邢州大捷!阵斩宣武军七千余,俘获过万,缴获无算。张归霸负伤逃窜,其部已溃。我军伤亡约三千,其中玄甲营折损百余骑,然已初显锋芒。”韩德让念着战报,语气带着激动与后怕。

李铁崖闭目片刻,复又睁开,眼中并无太多喜色,只有深深的凝重:“赢了第一步,然,真正的狂风暴雨,即将来临。朱温……绝不会善罢甘休。”

“将军,朱温使者已至城外,语气极为不善,要求我军立刻说明邢州之事,并交出‘勾结沙陀、袭击王师’的叛将,否则……” 亲卫入内急报。

“否则便要兴师问罪,是吧?”李铁崖冷笑,“告诉使者,张归霸部趁夜袭我边境,我军被迫自卫,血战方休。至于沙陀骑兵从何而来,本公一概不知,许是张归霸治军不严,营中混入细作,或是其与沙陀有私怨所致。我昭义对梁王,对朝廷,忠心可鉴,日前更依令开关,放李思安将军北上,何来勾结之说?请使者回报梁王,莫要听信小人谗言,伤了我两家和气。”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可放软些,但立场要硬。另外,厚赠使者金银,堵其口舌。”

亲卫领命而去。

“将军,此乃缓兵之计,朱温绝不会信。”冯渊道。

“我知道。”李铁崖走到舆图前,“但他需要时间确认李思安部的结局,需要时间调整部署。我们,也需要时间。传令王琨、周德威,不必追赶张归霸残部,立即依托邢州营垒,转入防御,深沟高垒,多设烽燧,严防朱温自东面报复!滏口刘琨,即刻起进入最高战备,封闭陉道,准备迎接朱温的怒火!再,以我的名义,再修密信给晋阳……”

他眼中寒光一闪:“告诉李克用父子,第一步已成,然朱温反击在即。请其速派援军,至少一万精骑,南下至滏口以西,以为奥援,共抗强梁!同时,请其务必在雁门,全歼李思安,绝此后患!事成之后,邢州缴获,我愿分其一半!共抗朱温之盟,需即刻落实,歃血为誓!”

“诺!”

砺锋堂外,夏日的雷声隐隐滚过天际。李铁崖知道,赌局的第一轮已经押下,并且似乎赢了不小的筹码。然而,对面那个名叫朱温的庄家,已经输红了眼,即将掀翻桌子,进行最疯狂的反扑。真正的生死考验,才刚刚开始。大幕已然拉开,而舞台上,没有退路,只有你死我活的搏杀。潞州、晋阳、汴梁,三颗代表着不同命运与野心的星辰,在血与火的历史苍穹中,猛烈地碰撞在一起,绽放出足以照亮一个时代、亦能焚毁无数生命的惨烈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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