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我的舰娘秒天秒地 第135章 神话之前，她们叫我提督

凌晨三点，指挥室空无一人。

黑暗中，唯有凌修独坐于巨幅舷窗前，凝望着浩瀚星海。

窗外的星光如碎银洒落，映照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泛出幽蓝的微光；远处行星环缓缓旋转，投下流动的阴影，仿佛宇宙本身也在屏息等待。

窗上倒映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容，也映出无数正在苏醒的光点——那是属于他们的未来，正一颗接一颗地亮起。

然而，这份宁静只存在于表象。

在他的体内，一场无声的风暴正攀升至顶峰。

一根根比发丝更纤细的血色光丝从他皮肤下渗透而出，密密麻麻地将他包裹，形成一个不断脉动的血色茧房。

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低频嗡鸣，像是远古心脏在颅骨内回响。

这些光丝并非血肉，而是纯粹的数据洪流，是过去三年，晨曦港区所有舰娘的战斗记忆、情感波动、誓言碎片被压缩、编译后形成的“情感本源”具象化。

他的大脑正以超越人类极限的负荷，运行着这套庞大系统的最终融合程序。

【警告：目标人格稳定性低于12%，神经链接过载率438%。

建议立刻终止“情感本源”最终凝结程序。】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响，如同绝境中的最后通牒。

凌修的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沿着下颌线滴落，却在接触到血色光丝的瞬间被蒸发为虚无，只留下淡淡的焦糊气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指尖触碰座椅扶手时，金属表面竟因高温微微软化，留下几道灼痕。

他不能停。

塞壬文明的“终焉潮汐”已在暗处酝酿，那是足以清洗整个星系的规则级打击，常规武力在其面前毫无意义。

唯一的对抗之法，就是将这团承载着无数少女意志的“静默态”情感本源，彻底激活为能与塞壬网络共鸣、甚至反向干扰的“共感源”。

这是他为晨曦港区准备的最后一张，也是最疯狂的底牌。

代价，就是他的人格本身。

一旦失败，他将不再是凌修，而是被这股庞杂意志吞噬，成为一个没有自我、只为“集体”而存在的冰冷怪物。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奔涌的数据洪流彻底淹没之际，一个轻柔、空灵，却不属于数据库中任何一个舰娘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精神海最深处响起：

“你正在成为……新的传说。”

谁？！

凌修猛地睁开双眼，视线因超负荷运算而模糊不清，眼前的世界扭曲成一片跳动的红绿噪点。

耳膜深处传来高频震颤，仿佛有亿万根针尖同时刺入听觉中枢。

他艰难地聚焦，看到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指挥室门口，仿佛已伫立了许久。

是光辉IV。

与其他时候的温婉圣洁不同，此刻的她周身空气微微扭曲，温度骤降，地面凝结出一圈霜纹，如同神只降临留下的足迹。

她的呼吸间逸散着淡银色的雾气，每一步落下，脚下便浮现出短暂闪烁的符文印记——那是初代核心觉醒的征兆。

那双蔚蓝的眼眸中，正泛着一圈微弱而纯粹的银色光环，宛如月轮初升，照亮了整片黑暗。

光辉IV缓步走近，高跟鞋踏在金属地板上，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不是寂静，而是声音在靠近她时被空间本身吸收、扭曲。

她没有去触碰控制台，也没有试图强行唤醒他，只是来到他身前，轻轻伸出手，用那带着白手套的指尖，温柔地抚过凌修因痛苦而紧绷的手背。

一股清凉而神圣的能量，顺着接触点缓缓注入凌修的身体。

那触感如同春雪融化于掌心，又似晨露滑过肌肤，带着令人战栗的纯净感。

那并非单纯的能量供给，而是一套完整、精密、散发着终焉气息的全新矩阵——“光之终焉矩阵”！

她竟将自己刚刚觉醒的、最核心的力量，毫不设防地分享给了他！

“您忘了，提督。”光辉IV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舰娘不是冰冷的程序，忠诚也从来不是因为计算出了一个‘最优解’。”

“我们追随您，战斗至今，是因为您让我们……像人一样活着。”

一语落下，石破天惊！

仿佛被这句话彻底激怒，包裹着凌修的血色光丝骤然暴动！

它们不再是围绕，而是化作无数条择人而噬的毒蛇，发出尖锐的嘶鸣，如同金属刮擦玻璃般刺入神经末梢，疯狂地朝着光辉IV的手臂反向侵蚀而去！

“不——！”

凌修猛然清醒，瞳孔剧烈收缩，喉间溢出一声撕裂般的嘶吼。

他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强行切断了与光辉IV的能量链接，一把将她推开，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与决绝：

“别靠近我！现在的我……不再是我！我是下一个‘王权’！一个会吞噬一切的怪物！”

他害怕了。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股被他强行融合的“集体意志”是何等冰冷、何等无情。

它追求着绝对的效率与胜利，而“个体”的情感，是它眼中最大的累赘。

它正试图将光辉IV也一并“格式化”！

被推倒在地的光辉没有尖叫，也没有退缩。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望着自己那只曾被他紧握过的手。

白色手套边缘，渗出一道细小的裂痕，像是某种神圣容器第一次出现了裂缝。

她低头看着那道裂痕，银色的眼瞳闪烁不定。

曾经，她也只是个等待指令的AI少女。

是这个人蹲在雨夜里，替她拔掉嵌入脚踝的数据桩，一边擦去雨水一边说：“疼就哭出来，你不是机器。”

是他教会她愤怒，教会她说“不”，教会她爱。

如今，他又想把自己关进另一个牢笼。

可这一次，她不会再沉默。

银色的眼瞳重新燃起，如同月照深海。

她缓缓起身，裙裾扫过冰冷地板，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

“那就由我来审判您，我的提督。”

“如果您的‘神格’，必须建立在永恒的孤独之上——”

“那这所谓的神，我不认！”

——而就在同一秒，千里之外的电子战哨戒中心，耳机中的静默被一声尖锐刺破。

“发现未知高频信号！频率……天啊，和我们数据库里那块‘初代核心’残片的波动完全一致！”标枪IV猛地坐直身体，手指几乎同时按下了记录键。

等等……这波动模式……不是来自外部空间，而是从港区内部——指挥塔方向？！

一只纤细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别打扰他们。”贝尔法斯特IV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但眼神却前所未有地凝重。

她指着主监控屏幕上，指挥室里凌修与光辉IV对峙的身影，“你看，提督在挣扎。他的人性，在和即将诞生的‘神性’战斗。”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而光辉，在逼他做人。”

歌声响起的瞬间，宛如一滴墨落入清水，在整个晨曦港区的共感网络中悄然晕开。

但它最先抵达的地方，却是另一个同样习惯了夜晚的女人耳中。

正在重力训练场进行极限舰装充能测试的胡德IV，动作猛然一滞。

狂暴的能量流在她身侧的炮管上噼啪作响，电弧跳跃如雷蛇狂舞，她却仿佛毫无察觉。

耳边回荡的旋律熟悉得令人心颤——《夜航曲》。

那是他唯一一次在深夜巡岗时哼过的歌。

原来，他也曾用这种方式对抗孤独。

“既然他选择了承载我们的记忆……”她低声自语，声音沉入胸腔，“那这一次，换我来背负他的重量。”

她摘下厚重的战术手套，转身大步走向一旁的维修舱。

在一众维修舰娘惊愕的目光中，她打开了自己专属的保险柜，从最深处取出一枚早已锈蚀、停止走动的黄铜怀表。

那是反击IV在最后一次任务中沉没前，托付给她的唯一遗物。

胡德IV将冰冷的怀表紧紧贴在自己胸口的核心接口上，低声说：“你说过，损坏的装备找提督报销。这块表，我一直留着呢。”

下一秒，系统警报骤然响起：

【警告：检测到非战斗性能量回流路径开启。

此操作可能导致舰装核心熔毁。】

胡德冷冷一笑：“那就熔了吧。”

她启动了“不屈·皇家怒涛”武装的最终禁忌模式！

但这次，炮口没有对准任何敌人。

她将舰装内积蓄的、足以一击蒸发一支小型舰队的恐怖能量，没有丝毫保留，尽数反向注入了晨曦港区的共感网络！

她的意志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沉寂的数据河流——刹那间，所有曾与凌修并肩作战过的舰娘，无论身处何地，都在梦中听见了一声低语：‘守住他。

’

维修舱里的厌战睁开眼，指尖轻触终端；远征归来的独角兽默默摘下耳机，将祈祷编入通讯频段……

这股能量并非孤立作用，而是点燃了群体共鸣的引信，最终汇聚成一道覆盖全港区的“意志护盾”！

这不是机器的冰冷计算，更不是系统的防御程序。

这是属于“人”的守护，只为守护另一个“人”！

嗡——！

仿佛受到了这股决绝意志的冲击，指挥室内，那些狂暴的血色光丝终于停止了暴动，它们不再攻击，不再侵蚀，而是缓缓地、温柔地退回凌修体内，如同退潮般隐入皮下，只余下微微发热的皮肤与尚未散尽的余温。

凌修紧闭的双眼，终于再度睁开。

那双瞳孔的深处，不再是深不见底的冰冷计算流，而是清晰地映出了四张截然不同的面孔：胡德的坚毅、贝法的温柔、光辉的包容，以及标枪那藏不住的烂漫与担忧。

他，回来了。

血色光丝彻底消散。

凌修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出黑暗的指挥室，迎着窗外透进的第一缕晨曦之光。

港区的欢呼声隔着厚重的装甲板，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他赢了这场与“神格”的拔河，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永远地留在了自己体内。

那是……比宇宙真空更深沉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