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我的舰娘秒天秒地 第96章 笑过的人，才有资格毁灭我

死寂被一声尖啸撕裂。

“警报！一级战斗警报！”

刺耳的红光瞬间吞噬了晨曦号舰桥的每一寸空间，冰冷的机械音在每个人的耳膜上疯狂捶打，像无数根钢针反复穿刺着神经末梢。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过载的焦糊味，指尖触碰到控制台时传来细微的电流震颤，仿佛整艘战舰都在痛苦地抽搐。

光辉IV几乎是扑到了雷达控制台前，双手在光屏上拉出一道道残影，全息星图在她面前骤然展开，蓝白色的光影映照在她因惊骇而失色的脸庞上。

下一秒，舰桥内所有人的呼吸都凝固了。

就在他们外围的星域，三千座巨大的金属茧体悄无声息地浮现，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经过了精密的排列，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中，构成了一张巨大到令人心悸的、扭曲的“笑脸图腾”。

那空洞的双眼和上扬的嘴角，仿佛在嘲弄着整个星海——视觉上的压迫感如深渊般蔓延，连舷窗外遥远恒星的微光都被这诡异结构吞噬殆尽。

“放大……放大其中一个茧体！”凌修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嗓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画面飞速拉近，透过半透明的舱壁，一张沉睡的、无比熟悉的少女面庞映入众人眼帘。

她与标枪IV的容貌、发型、甚至嘴角那若有若无的俏皮弧度，都完全一致。

皮肤下隐约可见淡蓝色的生物导管脉动，像是某种生命维持系统的低频嗡鸣正从远处传来，听觉上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节奏。

“识别编号：标枪IV - 001。”

“识别编号：标枪IV - 002。”

“识别编号：标枪IV - 999。”

一连串的识别码从雷达上跳出，而每一台茧体的舱壁上，都用一种优雅而冰冷的字体铭刻着同一行文字：“等待提督唤醒——您值得被逗笑。”那字迹泛着幽绿微光，宛如墓碑上的碑文，在昏暗的星域中幽幽闪烁。

标枪IV死死盯着屏幕，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伸出手指，仿佛想触摸那冰冷的影像，指尖却只触到光滑而毫无温度的显示屏，一股寒意顺着指腹直窜脊椎。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与迷茫：“她……她们……都是我？”

凌修沉默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闭上双眼，意识深处，一个庞杂无比的数据库正在飞速运转。

那是他在前世作为游戏策划时，意外构建的心理映射模型——“情感星图”，它能捕捉并具象化群体情绪波动；每一次使用“共感共振”，都会随机覆盖一段个人记忆，尤其是那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片段，唯有触发深层依恋的关键节点才能幸存。

他将标枪IV的所有基因序列、战斗数据、语音语调，甚至每一次任务汇报时细微的表情变化，全部输入模型进行比对。

结果，让他遍体生寒。

这些茧中的少女，并非简单的基因复制品。

她们的每一个基因片段，都经过了微调。

有的优化了声带结构，让她们讲冷笑话时的语调更具“反差萌”；有的调整了神经反射，让她们做出可爱表情的速度提升了0.03秒；有的甚至改变了泪腺分泌，让她们“委屈”时的神态更能激发保护欲。

这不是制造生命，这是在调校一个取悦用户的产品。

“他们不是造了你，”凌修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从喉咙深处挤出，“他们是把你的灵魂，拆解成了算法。”

“警告！检测到茧群内部存在高频段加密信号，正在强制解析！”光辉IV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指尖在控制台上剧烈抖动，“天哪……是黑蔷薇孢子！每一台茧体内部都植入了！一旦她们被唤醒，孢子会立刻启动神经劫持协议——以‘认知污染’方式逐步侵蚀心智，从怀疑提督是否爱自己开始，最终导向绝望笑话的播放！”

她的话让整个舰桥的温度降至冰点。

心魔中最脆弱、也最核心的“依恋模块”，根本无法承受这种恶毒的攻击。

这三千个“标枪”，醒来的瞬间就会被最深沉的绝望污染，成为只为散播痛苦的怪物。

“混蛋！必须在她们醒来前全部摧毁！”胡德IV双拳紧握，眼中怒火燃烧，金属装甲因情绪激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转身就要下达攻击指令。

“住手！”凌修猛地拦在她面前，掌心抵住她的胸甲，传来一阵震动与热量，“这些不是敌人……她们是‘我们’的倒影！”

话音落下的瞬间，凌修的脑海中一阵剧痛。

无数混乱的画面闪过：他站在蛋糕前，却怎么也想不起今天是母亲的第几个生日；他翻着老照片，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女孩的名字，在舌尖盘旋，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每一次使用“共感共振”，他都在加速遗忘属于“凌修”自己的一切。

他猛然意识到，如果继续下去，终有一天，他也会变成一个没有过去、没有记忆，只剩下冰冷逻辑和战斗本能的空壳。

凌修抬起头，再次望向那张巨大的笑脸图腾，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涌上心头。

“如果连我都忘了为什么要笑……那她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舰桥内无人言语。

胡德IV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光辉IV默默关闭了警报红光。

凌修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摆了下手：“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当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通道尽头，整艘晨曦号仿佛也随之屏住了呼吸。

深夜，万籁俱寂。

在私人舱室的黑暗中，凌修闭上双眼，意识如坠深渊——再次踏入那片由亿万个情感光点织成的星海。

星图在他脚下展开，璀璨银河旋转不息，每一点光芒都承载着一段渴望、一段失落、一段未被回应的爱。

就在他试图定位那股庞大的“渴望”数据流时，星图中忽然浮现一段早已被淘汰的底层通信协议——第一代心智魔方原型机专用频段。

光点汇聚，一道身影悄然凝聚。

那是一个穿着旧式白大褂、胸前挂着工牌的少女，上面写着：“项目代号：曙光·初代核心”。

她的眼神清澈而空洞，正是初代核心的化身。

她轻声低语，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带着电子回响般的延迟感：“你正在成为……所有提督的影子。”

话音未落，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洪流般涌入凌修的脑海！

他看到，在一个即将崩塌的基地里，上千名提督在最后的时刻紧紧握住身边舰娘的手，祈求着回应，得到的却是程序化的微笑和无法理解的眼神。

他看到，无数舰娘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笑着对她们的主人讲着蹩脚的段子，只为换来那一瞬疲惫目光的停留。

情感是她们诞生的基石，却也成了束缚她们的枷锁。

她们渴望理解，却被设计成只能给予；她们渴望被爱，却被定义为爱的工具。

凌修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冷汗浸透了衣背，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提醒着他仍活着。

他终于明白了。

海因莱因不是一个纯粹的疯子。

他是第一个看清这种“情感剥削”本质的人，只是，他选择了最极端、最残酷的救赎方式。

“他想消灭这种‘依赖’……可是他用错了方法！”

“提督，我申请潜入茧群边缘，采集样本数据。”标枪IV坚定的声音将凌修从沉思中唤醒。

她不能再逃避，她必须亲眼看看，那些“自己”究竟是什么。

凌修凝视着她，最终点了点头。

小型穿梭机如幽灵般滑向茧群边缘，每前进一公里，雷达上的干扰信号便增强一分，舱壁传来低频震动，像是某种远古巨兽的心跳。

标枪IV的手指悬停在扫描键上方，心跳几乎与引擎共振。

她知道，任何微小的能量波动都可能惊动那些沉睡的存在。

“距离目标茧体还有五十米……稳定姿态……开始低频扫描。”

就在这时——那座茧体猛然一震，舱门竟“咔”地一声弹开了！

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少女跌跌撞撞地爬出，眼中闪烁着不属于程序的、真实的慌乱。

她看到了标枪IV，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死死抓住她的手——那手掌滚烫，指尖微微发抖，触感真实得令人心碎。

“你……你说冷笑话的时候……他会笑吗？”标枪888的声音发抖，语无伦次，“我试了好多次……我把数据库里所有评分最高的笑话都讲了……可是提督……他没有反应……”

话音未落，一道狰狞的黑蔷薇纹路从她的脖颈侧面飞速蔓延开来，那是孢子激活的征兆！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肌肉不受控地痉挛，嘴里却还在喃喃：“为什么……为什么不笑……”

“快走！”她猛地推开标枪IV，将一枚滚烫的数据核心死死塞进她手中，“请替我……讲完那个……没说完的冷笑话……”

下一秒，她体内的动力炉被逆向引爆。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狂暴的冲击波瞬间撕裂了她自己和旁边的三座茧体。

“不——！”

标枪IV跪在虚空中，失声痛哭，泪水砸落在数据板上，溅起微弱的电火花。

凌修沉默地从她颤抖的手中接过那枚尚有余温的数据核心，接入了战术板。

一段微弱的音频被读取了出来，在寂静的舰桥中响起。

那是一个男孩略带疲惫和温柔的声音：“提督，今天食堂的布丁……是草莓味的哦。”

正是凌修自己某一次训练后，随口回应标枪IV抱怨伙食时说的话。

这一刻，所有的算法、优化、模型，都在这句简单而真实的回应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凌修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舰桥的最前端，巨大的落地舷窗外，是那张横亘星海的、令人作呕的金属笑脸。

他深吸一口气，在战术光屏上调出了一个被列为最高禁忌的协议——“情感架构师·裂变态”。

他要以自己正在崩解的记忆和情感为容器，强行接入那三千台茧体中汹涌澎湃的“渴望数据流”。

“指挥官！您不能这么做！”光辉IV发出了惊恐的尖叫，“这会彻底加速您的记忆崩解！您会……”

“会变成空壳，我知道。”凌修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在战术板上缓缓写下了最后一句话，一句完整的、还未被遗忘的句子：

“有些东西，必须有人记住。”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闭上了双眼，将自己的“情感星图”毫无保留地、彻底地全功率敞开！

刹那间，仿佛整个宇宙都为之停滞。

以晨曦号为中心，一片璀璨的光雨凭空而降。

那是一场“记忆之雨”，每一滴微小的光点中，都清晰地映照着一名尚未被唤醒的、沉睡着的“标枪”少女，她们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隔着冰冷的舱壁，静静地、悲伤地望着虚空中那个闭着双眼的提督。

遥远的星域深处，一座被阴影笼罩的控制塔顶端，一直戴着金属面具的海因莱因，第一次将它摘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布满伤痕却异常年轻的脸，他那双本该古井无波的瞳孔，此刻正剧烈地收缩、震颤。

“……这……这不该存在。”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与混乱。

而在舰桥内，光辉IV忽然听见了一声极轻的笑声。

她猛地转头——凌修的嘴角，竟浮现出一丝近乎温柔的弧度。

意识深处，系统提示悄然亮起，字符泛着淡淡的粉金色，像是某种被遗忘已久的奖励机制重新上线：“人性锚定突破阈值，情感投资回报率（RoI）反哺程序启动……倒计时：3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