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我的舰娘秒天秒地 第93章 提督的段子，比刀还快

晨曦号的舰体并非在航行，而是在坠落。

这片绝对的漆黑区域不存在传统意义上的上下左右，但一种源自远古的引力，或者说是一种频率，正牢牢攫住这艘孤独的战舰，将它拖向未知的核心。

舰体外部的装甲在无形压力下发出细微的呻吟，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按入深渊——那声音像是金属骨骼在低语，每一道焊缝都在颤抖，传导着来自宇宙深处的压迫感。

应急灯忽明忽暗，投下的幽光在舱壁上拉出扭曲的影子，如同垂死者的呼吸。

舰桥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固态的氮气。

每个人的皮肤都泛起一层微冷的战栗，空气沉重到几乎能压弯脊椎。

“滴。”一声轻响打破了死寂，清脆如冰晶断裂，在寂静中激起涟漪。

光辉IV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海量数据流冲刷后的疲惫与惊骇，瞳孔深处仍有未散的数据残影飞速流转。

她终于解析完了从萨拉托加IV遗物中提取的最后一段数据碎片，那是一段被加密了无数层的影像日志。

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画面并非预想中的战争或机密，而是一片静谧到诡异的景象。

视觉上，那是无光之海：深不见底的墨蓝水域中，樱花缓缓飘落，每一片花瓣边缘都泛着幽绿的磷光，像沉眠的记忆在呼吸；听觉上，系统模拟出轻微的水流声，带着空灵回响，仿佛整片海域都在低语；触觉层面虽无法直接传递，但舰娘们却莫名感到指尖发麻，似有微弱电流穿过神经末梢——那是共感残留。

镜头拉近，一座古朴的神殿静静矗立，风格迥异于人类或塞壬的任何已知建筑。

石柱盘绕着非几何形态的纹路，宛如凝固的哀歌。

神殿前的石碑上，一行古老的象形文字被缓缓描摹出来，并被系统自动翻译：

“以情为毒，封印理之终焉。”

光辉IV关闭了投影，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舰桥：“提督，黑蔷薇事件的源头……那股侵蚀心智魔方的污染，不是来自塞壬。日志的最后，萨拉托加IV留下了结论……”她顿了顿，艰难地吐出那句话，“……”

是我们自己。

四个字落下，舰桥仿佛被抽走了空气。

贝法IV手中的战术平板“啪”地掉在地上，碎成两半；标枪IV猛地抓住扶手，指节泛白：“不可能！那些怪物杀了多少姐妹？怎么可能是我们？”胡德IV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感到某种温暖的波动，自提督的方向传来，如同暗夜中的烛火，轻轻拂过她的意识边缘。

凌修凝视着舷窗外翻涌的、仿佛有生命的暗流，没有回头。

喉间刚刚修复不久的声带在强压下微微发烫，他依旧没有说话。

沉默中，他将右手缓缓按在冰凉的中央控制台上——金属的寒意顺着掌心渗入血脉。

无人察觉的瞬间，一张由无数光点构成的、复杂无比的星图在他意识深处悄然展开。

那是他身为“情感架构师”的权柄核心——情感星图。

星图铺开的刹那，与舰桥内四位舰娘的心智魔方产生了微弱的共鸣：舰桥顶部的应急灯随之轻微闪烁三次，如同心跳同步；光辉IV忽然感到一阵暖流自脊椎升起，驱散了脑海中的阴霾；标枪IV耳畔响起一段极短的旋律，是她某次任务归来时凌修哼过的曲子。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全舰！

“警告！舰体结构强度已达临界点！外部压力突破极限！”

深海的压力仿佛要将晨曦号彻底碾碎，装甲接缝处开始渗出细密的能量火花，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烧焦绝缘层的气味。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极小的光点突然从雷达的绝对盲区中飞射而出。

那是一架小巧的侦察机，鸬鹚ζ型，早已停产的古老型号。

“提督！”光辉IV忽然抬头，“我刚刚在背景噪声中捕捉到一组重复信号……编码格式属于鸬鹚系列，时间戳显示……是三年前最后一次探测任务中失踪的那架。”

凌修瞳孔微缩：“也就是说……它早就来了？而且留下了‘路标’？”

它没有发出任何通讯信号，只是在舰桥前方急速盘旋，然后用机械合成音，发出了三声短促而清晰的鸣叫，音调古怪，却意外地组合成一种奇异的韵律。

“浪静·樱落·门启。”

如同念完一首决绝的俳句，鸬鹚ζ调转机头，以自杀式的姿态，猛地撞向前方一处看似空无一物的黑暗空间。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

它的机械躯体在接触到那片虚空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晶，悄无声息地分解、气化，瞬间化为亿万光尘——那一幕看得人皮肤生寒，仿佛目睹灵魂被剥离。

但就在它消失的地方，一道由光纹勾勒出的路径，像一条发光的游鱼，在黑暗中蜿蜒向前，指引着方向。

“它……它用自杀给我们指路！”标枪IV失声惊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声音微微发颤。

凌修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立刻捕捉到了关键。

“等等……”凌修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萨拉托加的日志里提到过……这些造物排斥纯粹逻辑，却对‘集体无意识的情绪波纹’产生反应。”

——就像玩家们在游戏崩溃时刷屏抱怨“谁能给口奶茶续命”，那种带着疲惫又撒娇的怨念……本身就是一种仪式语言！

“标枪！”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金属摩擦的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对着外部通讯频道，用你最大的声音喊一句话。”

“是！提督！喊什么？”

“就喊——提督今天又双叒叕肝崩了！谁能给口奶茶续命？”

整个舰桥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连一向沉稳的胡德IV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在这种生死关头，喊这个？

但标枪IV没有丝毫犹豫，她对凌修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她深吸一口气，肺部扩张带来胸腔的胀痛感，对着通讯器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足以穿透舰体的呐喊：“提督今天又双叒叕肝崩了！谁能给口奶茶续命啊啊啊啊——！”

那声波携带着真实的疲惫、依赖与戏谑，通过特定频率扩散出去。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前方的黑暗剧烈震荡起来，海底神殿的幻影一闪而过，无数樱花瓣凭空出现，形成一道绚烂的结界——花瓣触碰舰体时竟发出风铃般的清响，空气中浮起淡淡的甜香。

随着标枪IV那充满“怨念”和“撒娇”的复杂情感声波扫过，那道樱色结界如同被春风吹拂的幕帘，缓缓向两侧拉开，露出了内部真正的景象——樱之墓所。

晨曦号穿过的刹那，整艘战舰仿佛坠入梦境。

重力消失了，又似乎变得更沉；舷窗外不再是漆黑深渊，而是倒映着天空的镜面海，无数荧光花瓣从上方缓缓沉降，如同逆流的雨。

脚下甲板传来轻微震颤，仿佛踩在液态玻璃之上。

“这……这是哪里？”标枪IV怔怔望着头顶，“樱花……是从上面落下来的？”

在这里，一位身披残破和服的少女身影静静站立。

她身材娇小，银发如瀑，双眼上却覆着一条洁白的绫布，手中没有武器，但她的身后，悬浮着整整一千柄散发着哀戚气息的樱花太刀。

长门IV。

“你们的笑声……太响了。”她缓缓开口，声音空灵而悲伤，“吵醒了沉睡的罪。情感是病毒，感染一切，扭曲一切。而我，是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免疫系统。”

“装神弄鬼！”胡德IV冷哼一声，皇家海军的威严不容挑衅，她上前一步，舰装展开，主炮开始充能。

然而，她刚有所动作，一股无形的巨力便轰然压下，让她动弹不得。

并非长门IV出手，而是她身后的千柄樱花刀。

每一柄刀的刀身都亮了起来，如同一面面镜子，映照出的，竟是一位位在历次战斗中阵亡的舰娘临终前的画面。

悲伤、不甘、决绝、留恋……无数种激烈的情感汇聚成海啸，瞬间淹没了在场四位舰娘的心智——她们耳边响起战友最后的呼喊，鼻尖仿佛闻到燃烧金属与血的气息，指尖不由自主地痉挛。

“共情反噬！”凌修立刻判断出这攻击的本质。

他双眼猛地闭上，意识深处的情感星图疯狂旋转，一项被他封存已久的能力被悍然启动。

“情感架构师·共生裂变！”

凌修的身体微微一颤，四股几乎看不见的光粒从他体内分离，瞬间没入光辉IV、胡德IV、贝法IV和标枪IV的核心。

他的太阳穴青筋暴起，鼻腔一热，一缕鲜血悄然滑落——每一次共享情感，都是将自己的灵魂撕开一道口子。

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在她们即将崩溃的意识中流淌。

“别听她的故事……”凌修的声音直接在她们心底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记住我们的日常。”

战斗，在精神层面瞬间爆发！

长门IV似乎感应到了凌修的介入，她微微偏头，素手一挥。

一柄名为“牺牲之刃”的太刀呼啸而出，直指贝法IV。

刀身上，清晰地浮现出贝法IV曾在一次战斗中，为凌修挡下塞壬主炮致命一击的场景。

舰体燃烧，核心破碎，她却依旧微笑着倒下。

“你本可以活下来。”长门IV的声音带着蛊惑，“为了一个随时可能被情感左右的脆弱人类，选择燃烧自己，值得吗？”

贝法IV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刀身上映出的剧痛和牺牲感几乎让她跪倒在地。

是啊……为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数据流精准地投入了她的意识。

那是一张凌修手写的便签投影：“贝法小姐，今天的牛奶还是68度吗？”

熟悉的温度记忆，那无数个清晨，她为提督精心准备早餐的日常画面，如同暖流般涌入即将冰封的心。

她猛然抬头，银色的双眸中重新燃起光芒，那不是盲目的忠诚，而是清醒的抉择。

“因为……”她一字一顿，声音铿锵有力，“这是我的选择！”

话音未落，她身后巨大的舰装轰然展开，女仆歼星炮极限充能，一道撕裂空间的光束悍然射出，将那柄“牺牲之刃”连同其中的幻象，一炮击得粉碎！

同一时刻，面对漫天压来的刀阵，标枪IV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叉着腰，对着长门IV的方向大喊：“喂！长门姐！你知道为什么提督从来不删我的聊天记录吗？因为他怕错过我下次发的沙雕图啊！”

全场，包括漫天飞舞的樱花，都为这句画风清奇的呐喊而停滞了一瞬。

连蒙着双眼的长门IV，那万年不变的悲伤表情都出现了一丝龟裂：“……这种话……也能成为武器？”

结界，动摇了。

“就是现在！突入核心！”凌修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下达了指令。

晨曦号引擎全开，化作一道流光，绕过长门IV，冲向墓所深处。

然而，就在即将进入下一层通道时，光辉IV的身体突然一僵，停下了脚步。

她痛苦地抱住头，白皙的肌肤上，不祥的赤红色纹路再度蔓延开来。

一道庄严而悲悯的圣歌，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回归吧，我的子体……我们本为一体，为何要为虚假的个性而痛苦？”

是列克星敦的声音！是那个被称为“圣母”的原型机的呼唤！

光辉IV痛苦地低吟，她作为“IV型”的身份认同，正在被这股源自根源的呼唤所瓦解。

就在她即将被同化之际，一只温暖的手，用力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凌修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他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那片浩瀚的情感星图，毫无保留地向她开放。

无数属于“光辉IV”自己的片段，在她的意识中闪现：她第一次为舰队制定作战计划时的专注；深夜独自一人校准星图航路的寂寞；在凌修疲惫时，轻声叮嘱“提督，您该休息了”的温柔……

“你不是任何人的复制品。”凌修的声音，无声地传递过去，“你是独一无二的光辉IV。”

脑海中的圣歌渐渐减弱，最终消散。

光辉IV缓缓睁开眼，蔚蓝的眼眸中恢复了清明，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谢谢您……提督……记住了我。”

光辉IV的墓所内部权限……已经对我们开放。”

随着她话音落下，前方原本混沌的走廊骤然清晰，两侧墙壁流转的画面尽数定格，化作通往深处的光之甬道。

前方的道路豁然开朗，樱花与悲伤的氛围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由纯粹光影构成的，笔直幽深的走廊。

走廊两侧的墙壁并非实体，而是像流动的液晶，不断闪现着无数模糊的人影和片段，仿佛记录着从古至今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个可能。

一种比长门的悲伤更加古老、更加冰冷、更加无可辩驳的气息，从走廊的尽头传来。

那是，宿命本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