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人，带我一起去破案吧！ 第224章 祭坛对决

翌日，天色未明，四人便已按照既定计划分头行动。

梁铮换上了一身略显陈旧却依旧整洁的官袍，怀揣着那支刻有汉王府标记的弩箭、马三槐的画像以及秦泰冒死带回的密信抄本，凭借着对宫禁规矩的熟悉和往日积攒的人脉，以一种近乎冒险的方式，终于在天亮后不久，得以在谨身殿外求见永乐帝。过程自是艰难，几经波折，甚至遭遇了汉王党羽的刻意阻拦，但梁铮以“关乎社稷安定、涉及邪术谋逆”的强硬理由，加上关键时刻几位中立老臣的帮腔，终于得以踏入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大殿。

殿内，永乐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沉肃，不怒自威。梁铮跪伏在地，条理清晰，言辞恳切却又锋芒暗藏地将“五狱升仙”连环命案、玄真观与马三槐的关联、汉王府侍卫参与灭口的弩箭证据、以及马三槐身为“汉王门客”的落款画作，一一呈上，并最终点出翰林学士刘彦已被绑架，午时三刻将于西山汉王庄园行“拔舌狱”邪术的紧急情况。

“……陛下，马三槐借邪术之名，行杀人敛财、构陷朝廷命官之实，更欲戕害翰林清流，其心可诛！而种种证据直指汉王府，若不及早制止，恐酿成更大祸端，损及天家声誉，动摇国本！臣恳请陛下，即刻下旨，派兵包围西山庄园，擒拿妖道，解救刘学士，彻查幕后！”梁铮叩首，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永乐帝看着那些确凿的物证，听着梁铮逻辑严密的陈述，脸色越来越沉。他或许对汉王的某些行为有所纵容，但涉及邪术、谋杀朝廷命官、尤其是绑架翰林学士这等动摇文官集团、挑战皇权底线的事情，他绝不能容忍。最终，他猛地一拍龙案，厉声道：“岂有此理！传朕旨意，着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即刻率缇骑前往西山庄园，锁拿一干人犯，不得有误！梁卿，你随同前往指认！”

圣旨一下，大局初定。梁铮心中巨石稍落，立刻随着奉旨的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点齐人马，火速赶往西山。

与此同时，西山猎场外围的密林中，秦泰手臂缠绕着厚厚的绷带，脸色因失血和疲惫而苍白，但身姿依旧挺拔。他凭借往日威望和沈千户等人的协助，竟真的调动了数百名忠于朝廷的锦衣卫旧部和五城兵马司官兵，悄无声息地将汉王庄园围了个水泄不通。他藏身于一棵大树之后，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庄园的方向，只待里面信号传来，或午时三刻一到，便立刻下令合围。

庄园内部，元元和赵彦茹已成功混入。元元扮作投亲的远房表妹，赵彦茹则依旧是那副病弱千金的模样，被两名“家仆”实为沈千户安排的好手，用软轿抬着，以“静养”为名，被安置在庄园中一处较为偏僻的客院。两人稍作安顿，便借故在庄园内“散步”，实则小心翼翼地向着昨夜秦泰描述的祭坛方向靠近。

越靠近庄园深处，守卫越发森严。元元眼尖，发现往来仆役中，有人神色匆匆地捧着一些朱砂、黄纸等物，方向正是祭坛。她悄悄尾随，果然在祭坛附近一处堆放杂物的厢房外，听到了里面方士准备法器的对话，隐约提到了“午时三刻”、“刘学士”、“不得出错”等字眼。

赵彦茹则凭借其过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看似虚弱地倚在回廊柱上休息，实则已将祭坛周围的明哨、暗岗，以及几条可能的路径默记于心。她甚至注意到，祭坛下方似乎有一个不易察觉的机关暗格。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头渐渐升高。庄园内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诡异，诵经声隐隐传来，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狂热。

午时将至，祭坛周围的空地上，方士们已然就位，香炉烟雾更盛。马三槐身穿一件极其华丽繁复的紫色法衣，手持那柄银色怪异法器，站在祭坛中央，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期待。刘彦被两名壮汉押着，跪在祭坛前，他官袍凌乱，发髻散开，嘴里的布团已被取出，但似乎被喂食了药物，眼神涣散，无法言语，只有眉心那点“拔舌狱”的朱砂，红得刺眼。

午时三刻将至！马三槐举起法器，对准了刘彦的嘴巴，口中念念有词，眼看那诡异的“拔舌”仪式就要开始！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元元再也按捺不住，从藏身的假山后猛地跳了出来，指着马三槐大声喊道：“马三槐！你的‘五狱升仙’根本就是骗局！是汉王利用你排除异己、收敛钱财的工具！你手上沾满鲜血，还想成仙？做梦！”

她这一声喊，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祭坛肃杀而诡异的气氛！所有方士和护卫的目光都惊愕地投向她这边。

马三槐动作一僵，猛地回头，看到元元，眼中闪过一丝惊怒：“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胡言乱语！给我拿下！”

几名护卫立刻冲向元元。

就在这混乱的瞬间，赵彦茹强忍着剧烈的心跳和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她悄悄按了按胸口，感觉那股熟悉的、带着细微刺痛的寒意又涌了上来，趁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元元吸引，她迅速而无声地移动到刘彦身边，用藏在袖中的细小银簪，飞快地挑断了捆绑刘彦的绳索！

“刘大人！快醒醒！”她低声急唤，同时用力将精神萎靡的刘彦往祭坛后方相对安全的阴影处拖去。

“找死！”马三槐见刘彦被救，勃然大怒，也顾不上元元了，手持法器就要亲自冲向赵彦茹。

“轰！”

就在这时，庄园大门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喊杀声、兵刃碰撞声骤然响起！

是梁铮带着奉旨的锦衣卫缇骑，以及秦泰指挥的外围人马，同时发动了进攻！信号火箭在空中炸响！

“奉旨拿人！反抗者格杀勿论！”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洪亮的声音传遍庄园。

大队锦衣卫和官兵如潮水般涌入，瞬间与庄园内的汉王护卫激战在一起。场面彻底失控！

马三槐见大势已去，面露绝望与疯狂，还想负隅顽抗，指挥方士和死忠护卫结阵抵挡。

秦泰虽手臂有伤，但见赵彦茹和元元身处险境，目眦欲裂，白衣染血，如同杀神般直接冲向祭坛，目标直指马三槐！“马三槐！拿命来！”

两人再次交手，这一次，秦泰含怒出手，招招致命，加上外围官兵的支援，不过几个回合，便一脚将马三槐踹翻在地，绣春刀冰冷的刀锋瞬间抵住了他的咽喉！

“捆了！”秦泰厉喝。

汉王朱高煦闻讯匆匆赶来，看到眼前一片狼藉和已被擒拿的马三槐，脸色铁青，还想强行辩解：“此乃马三槐私行邪术，与本王何干！蒋指挥使，你岂可听信一面之词……”

“王爷！”元元此时却从祭坛下那个暗格里，摸出了一封信，高高举起，大声道，“您看看这个！这是您亲笔写给马三槐的信吧？上面可是明明白白写着‘助你升仙，事成之后，封你为国师’！这还不是勾结？！”

那封信，正是她刚才趁乱找到的关键证据！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汉王顿时语塞，面色惨白。

梁铮走上前，对着汉王微微一礼，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殿下，证据确凿，还是随蒋指挥使回宫，向陛下当面解释吧。”

秦泰将马三槐交给校尉，立刻快步冲到赵彦茹身边。见她脸色苍白如纸，气息急促，几乎站立不稳，他心中一痛，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后怕与急切：“彦茹！你怎么样？别怕，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我们这就回家！”

赵彦茹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剧烈心跳，虚弱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复杂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