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人，带我一起去破案吧！ 第186章 露出马脚

周府卧房内发现的种种疑点，如同阴云般笼罩在众人心头。那不合情理的捆绑，那未被劫走的财物，尤其是苏氏胃中那剂量惊人的安神汤，都将怀疑的矛头隐隐指向了报案人——周承业。然而，办案需讲证据，仅凭推测远远不够。

梁铮当机立断，兵分两路。他亲自坐镇周府，命人将周府所有仆役分别带至厢房，由他和元元逐一详细问话，梳理周承业与苏氏的日常关系、交际往来，以及案发前后所有人的行踪。同时，他派遣秦泰，带领一队锦衣卫校尉，依据周承业含糊其辞提到的“京郊绸缎铺掌柜”这条线索，火速前往京郊张家湾进行调查。

周府内的问话，在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氛围中进行。仆役们大多战战兢兢，言语谨慎，但综合众人的说法，两条关键的线索逐渐浮出水面：

其一，关于周承业与那位绸缎铺掌柜。仆役们证实，大约半年前开始，周承业确实与京郊张家湾一家名为“锦绣轩”的绸缎铺女掌柜柳氏往来密切。周承业时常以“公务”为由晚归，身上有时会带着陌生的脂粉香气。苏氏性格刚烈，得知后曾两次带着贴身嬷嬷，亲自找到锦绣轩与柳氏理论，据说第二次双方情绪激动，险些动了手。此事在周府下人间并非秘密，只是无人敢在苏氏面前提及。

其二，关于周承业的一名下属——负责通州地方治安的李巡检。约三个月前，这位李巡检因贪墨京郊漕运税银，恰好被去寺庙上香归来的苏氏撞见。苏氏嫉恶如仇，当场厉声斥责，并扬言要将其罪行告发至顺天府。李巡检当时虽未敢当场发作，但事后曾私下对同僚放话，说“这娘们再多管闲事，老子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言语间充满了怨毒与威胁。

这两条线索，一条指向情杀可能，一条指向仇杀可能，都与周承业脱不开关系，也为案件增添了更多的迷雾与复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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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郊张家湾，“锦绣轩”绸缎铺。

秦泰带着锦衣卫校尉的到来，让这间原本还算热闹的铺子瞬间鸦雀无声。掌柜柳氏被请了出来。这是一个年约二十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水红色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身段窈窕，容貌确实艳丽，眉眼间带着一股市井女子的精明与风流姿态。见到一身飞鱼服、气场冷冽的秦泰，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便强自镇定下来。

“民女柳氏，见过大人。”她盈盈下拜，声音娇柔。

秦泰懒得与她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询问案发当日她的行踪。

柳氏用手帕按了按眼角，作悲戚状：“回大人，民女与周大人……只是寻常主顾关系，偶尔他来铺子里看看料子。周夫人不幸遇害，民女也深感痛心。案发那日……民女一整日都在铺子里，独自核对账目，并未外出，铺子里的伙计可以作证。” 她言之凿凿。

“核对账目？”秦泰目光如电，扫过柜台上一本摊开的账册，“那好，本官问你，你这账册上，昨日‘京绣双面牡丹锦’的进货数量是多少？卖出几何？库存还剩几匹？”

柳氏显然没料到秦泰会突然查问账目细节，脸色微变，支吾了半晌，竟答不上来，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只得含糊道：“这……这几日账目繁杂，民女……民女一时记不清了，需得仔细翻看……”

秦泰心中冷笑，不再多问，直接下令：“搜！”

锦衣卫校尉们如虎狼入室，立刻开始对铺子前后进行搜查。不过片刻，一名校尉从柳氏的闺房妆奁中，搜出了一支做工精致的银簪，簪头嵌着一颗小小的珍珠，样式别致。

“这簪子从何而来？”秦泰拿起银簪，冷声问道。

柳氏眼神闪烁，强笑道：“这……这是周大人上月送给民女的，说是……说是寻常的京造首饰，看着好看，就让民女戴着玩……”

正在这时，得到消息赶来的元元走进了铺子。她没有立刻参与问话，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她注意到，柳氏虽然对秦泰这位锦衣卫高官表现得十分恐惧，但在回答某些问题时，眼神深处似乎还隐藏着另一种更深的恐惧，仿佛在惧怕“京城来的”其他人。当被反复追问案发当日行踪时，柳氏的手指会不自觉地、反复地摸向自己的右边袖口，那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就在柳氏又一次下意识摸向袖口时，元元敏锐地捕捉到，她那水红色的袖口内侧，沾染了一小片不甚明显的墨渍，颜色深黑，带着些许光泽。元元心中一动，想起在周府书房勘察时，曾见过周承业书案上摆放的，正是京城“文宝斋”特制的松烟墨，色泽乌黑发亮，与柳氏袖口这墨渍的颜色，极为相似！

柳氏一个绸缎铺掌柜，整日与丝绸算盘打交道，怎会沾染上书斋里才常用的松烟墨？而且这墨渍的位置……是在袖口内侧，像是传递或接触什么物品时不小心蹭上的。

元元缓步上前，语气平和地对柳氏说道：“柳掌柜，你不必过于紧张。我们此来，是为了查明周夫人遇害的真相。你若如实相告，或可免受牵连。” 她目光清澈，态度不似秦泰那般冷硬，让心神不宁的柳氏稍稍放松了些戒备。

元元看似随意地拿起柜台上一匹布料看着，仿佛闲聊般问道：“柳掌柜这铺子临街，想必平日人来人往，见过不少生面孔吧？案发那日，可有什么特别的客人，或者……收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她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柳氏的袖口。

柳氏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手下意识地又想往袖口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没有甚么特别的……民女整日都在对账……”

然而，她那一瞬间的慌乱和袖口那抹刺眼的墨渍，已经如同暗夜中的萤火，为迷雾重重的案情，指明了又一个需要深挖的方向。周承业、柳氏、李巡检……这三个人的身影，在交织的线索中，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可疑。

他们之间，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那支银簪，那袖口的墨渍，又预示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