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梦魇：我的信徒是众生潜意识 第189章 暗语者集市与百舌

“暗语者集市”并非位于某个具体的空间站或行星上，而是存在于一片被刻意维持的、极其复杂的多重残骸结构内部。无数大小不一、来自不同时代、不同文明的飞船残骸、空间站模块、甚至小行星碎片，被巨大的金属构架和能量力场强行焊接、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庞大、杂乱、如同宇宙级蚁巢般的立体迷宫。

这里没有统一的灯光，只有各个摊位和飞船自身散发出的、五光十色的霓虹与全息投影，将这片黑暗的废墟点缀得光怪陆离，却也投下了更多深邃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焊接的金属味、劣质燃料的刺鼻气味、各种外星种族的体味，以及一种无形的、紧张而贪婪的氛围。

“夜影号”跟随着老哈根提供的引导信标，如同一条谨慎的游鱼，在狭窄而危险的残骸通道中穿行，最终停靠在一个相对宽敞、被改造为公共停泊平台的巨型货舱残骸内。这里已经停泊了数十艘风格各异的飞船，从锈迹斑斑的破旧货船到经过重度改装、武器外露的武装快艇，应有尽有。

银辉走下飞船，立刻感受到了无数或明或暗的目光扫过自己。好奇、审视、评估、乃至毫不掩饰的恶意，如同无形的蛛网，弥漫在集市的每一个角落。他维持着“灰烬”那低调内敛的气质，三角循环体系的力量在灵魂深处缓缓流转，不仅强化着他的感知，更将自身散发出的、可能引起强者注意的“秩序”与“逻辑”气息完美收敛，只流露出一个有些实力、但不算顶尖的独行探险家该有的能量波动。

他融入熙攘的人流（如果各种奇形怪状的外星种族聚集可以称之为“人流”的话），目光扫过两侧的“摊位”。这些摊位大多直接开设在破损的飞船船舱或打开的集装箱里，售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从锈蚀的武器零件、来源不明的能量核心、标注着未知文字的星图，到各种奇异的生物标本、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矿石，甚至还有被关在力场笼子里、眼神凶狠或麻木的未知生命体。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同语言的争吵声、以及某些角落传来的能量武器轻微充能声，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交响乐。

银辉的目标很明确——情报。关于渊墟深处那个信标节点，关于“钢铁教廷”和“虚空行者”的最新动向，关于任何可能与“深渊观测者”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按照老哈根的提示，穿过几条更加阴暗、充斥着各种违禁品交易的通道，来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这里只有一个不起眼的、由某种生物甲壳和金属拼接而成的小型舱室，门口没有任何标识，只悬挂着一个不断变换着复杂几何图案的幽蓝色晶体。

这就是“百舌”的地方。集市里最有名，也最昂贵的情报贩子之一。

银辉推开那扇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的舱门，走了进去。内部空间不大，光线昏暗，只有中央悬浮着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无数光丝构成的复杂星图，散发出朦胧的光芒。一个身影笼罩在宽大的、带着兜帽的暗色长袍中，坐在星图后方，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一股冷静而精明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新面孔。”一个中性、带着轻微电子合成感的声音响起，直接作用于银辉的意识，而非空气震动，“规矩懂吗？信息有价，真伪自负。先付定金，视情报价值补足尾款。拒绝回答关于信息来源和本人身份的问题。”

言简意赅，直指核心。

银辉没有说话，只是从随身携带的储物单元中，取出一小块提纯度极高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石——这是从“秩序火种”知识中筛选出的一种相对常见、但价值不菲的通用高能催化剂，在某些高级科技领域和灵能修炼中都是硬通货。他将晶石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一个能量托盘上。

那托盘光芒一闪，晶石消失不见。兜帽下的视线似乎微微亮了一下。

“定金收到。问吧，‘灰烬’先生。”百舌直接道出了银辉的化名，显示出其不俗的情报能力。

银辉心中微凛，但面色不变，用意识传递出第一个问题：“渊墟深处，近期能量异常波动的源头，具体位置和已知信息。”

星图快速旋转，一片区域被高亮标记出来，正是“秩序火种”指示的信标节点所在方位。百舌的声音毫无波澜：“位置确认。该区域暂命名为‘秩序回响’。能量特征古老，非已知任何现存文明技术，疑似与传说中的‘架构者’有关。空间结构极度扭曲，存在周期性高强度信息风暴，能干扰乃至摧毁常规电子和灵能设备。目前被‘钢铁教廷’划为‘神圣遗迹’，‘虚空行者’宣称其与‘虚空本源’相连，双方冲突焦点。‘破碎星环’与‘暗影协会’亦有渗透，目的不明。”

信息与老哈根说的吻合，但更加具体。银辉继续问：“进入‘秩序回响’区域的安全路径，或抵御信息风暴的方法。”

星图上出现了几条扭曲断续、并不断变化的线路虚影。“安全路径不存在。空间结构每小时随机变化十七次以上。信息风暴本质为高密度无序信息流冲击，常规护盾效果有限。传闻‘虚空行者’掌握部分利用空间褶皱规避的技巧，‘钢铁教廷’则依靠强大的能量护盾和某种‘信息净化力场’硬抗。市面上流通的‘信息过滤器’效果存疑，高价垃圾居多。”

果然艰难。银辉沉吟片刻，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是否有第三方，非本地势力，对‘秩序回响’表现出异常兴趣？其信息特征是否包含……非本宇宙常数或逻辑悖论元素？”

这个问题问出，百舌那一直平稳的意识波动，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凝滞。兜帽似乎抬起了一些，那冰冷的视线仿佛要穿透银辉的伪装。

“这个问题，价值很高。”百舌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银辉能感觉到对方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确实存在此类迹象。有零星报告称，在‘秩序回响’外围，以及某些与‘秩序回响’能量波动产生共鸣的次级遗迹点，出现过非隶属已知任何势力的侦察单位。其信息结构……异常。无法被常规手段稳定捕捉，留下痕迹极少，但所有接触者均报告出现不同程度的逻辑紊乱、认知失调，甚至记忆缺失。怀疑与上古记载中的‘虚境窥探者’或……其他更危险的存在有关。”

虚境窥探者？这是“深渊观测者”的另一个名字？还是另一种类似的存在？

百舌补充道：“关于这部分情报，极度模糊且危险。定金不足以覆盖。若需更详细信息，需额外支付，且本处不保证准确性，也不承担由此引发的任何……‘关注’。”

银辉明白，这已经是对方能提供的极限，再追问下去，不仅可能得不到答案，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怀疑。他果断停止了这方面的询问，支付了尾款（另一块高品质能量晶石），换取了一份百舌整理的、关于渊墟各大势力最新动态和已知危险区域的概要信息。

离开百舌那幽暗的舱室，银辉感觉心情更加沉重。“深渊观测者”（或“虚境窥探者”）的触角果然已经伸到了这里，它们也在关注“秩序回响”！这意味着他不仅要面对本土势力的阻碍，还可能直接与这些神秘的“观测者”或其代理发生冲突。

他在集市中继续闲逛，购买了一些不算起眼但实用的补给品，同时耳朵捕捉着周围的流言蜚语。大多是关于某个海盗团发现了宝藏，某个探险队全军覆没，或者“钢铁教廷”与“虚空行者”又在某个区域发生摩擦之类的消息。

就在他准备返回“夜影号”时，一阵骚动从集市的一个方向传来。

“抓住他！那个小偷！”

“别让他跑了！他偷了‘锈蚀帮’的货！”

只见一个瘦小的、穿着破烂宇航服的身影，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金属盒子，在拥挤的通道中拼命狂奔，身后跟着几个面目狰狞、身上带着锈蚀痕迹纹身的大汉。

那小偷慌不择路，竟然直直地朝着银辉的方向冲了过来。在即将撞上的瞬间，银辉侧身轻易地避开了他。然而，就在两人错身而过的刹那，银辉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清晰地感觉到，从那小偷怀中的金属盒子里，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但与他灵魂深处“逻辑火种”同源、且带着一丝急促警报意味的信息波动！

那盒子里的东西，与“架构者”有关！而且似乎正处于某种不稳定的激活或报警状态！

小偷与他擦肩而过，没入人群。后面的“锈蚀帮”成员怒吼着追了过去。

银辉站在原地，目光闪烁。他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那盒子里的东西，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是袖手旁观，还是……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