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全能概念大师 第138章 一百三十八

午后的阳光被香樟树叶筛成碎金，洒在校园蜿蜒的石板路上。我牵着两个外形一模一样、气质却截然不同的“小影”，穿行于熙攘人流中，身后却如影随形地缀着一串探究的目光，黏腻如湿冷的藤蔓，缠绕得我呼吸都有些发滞。

她们已跟了我三天。

三天前，我在“概念·维护者”的据点醒来，意识深处便莫名多了一个“影子”——一个总穿着沉郁黑色连帽衫、眼神疏离如冰封湖面、沉默寡言的小影。她自称“小影1号”，断言自己是我“概念火种”因过度负荷而分裂出的“绝对守护形态”。至于那个依旧活泼跳脱、会与我嬉笑打闹、抢零食的小影，则被她定义为“概念·之暗”残留能量构筑的“虚假分身”。

理智告诉我需要警惕，但情感上，我根本无法，也不愿去分辨孰真孰假。

“喂，前面那位同学，请等一下！”一个清亮又带着几分羞怯的女声自身侧响起，打断了我的纷乱思绪。

我停下脚步，看到一个打扮时尚的女生抱着一本封面花哨的言情小说，眼眸亮晶晶地望过来，脸颊绯红。她身后几个同伴正掩嘴轻笑，眼神暧昧。

小影2号立刻像受惊的小动物般缩到我身后，又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对方，小声惊叹：“哇，仙女姐姐，她是在夸你帅耶！”

而小影1号则已无声地踏前一步，精准地将我护在身后。她原本清澈的眼底瞬间凝结寒霜，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无关人员，请保持距离。”

她的气场过于凛冽，那女生被看得瑟缩了一下，脸上的红晕褪去，眼底闪过一丝惧意，但仍强撑着开口：“我、我只是觉得你长得特别像我喜欢的那个明星……能、能认识一下吗？你是哪个系的？”

“林辰。计算机系，大二。”小影1号报出我的信息，语气平板得没有一丝涟漪，“不认识你的偶像，也没兴趣交友。若无要事，请勿打扰。”

女生被她毫不留情的话语噎住，在同伴尴尬的拉扯下，最终只能悻悻然地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哼，无聊。”小影1号轻嗤一声，转身欲归位，却被小影2号笑嘻嘻地拉住胳膊。

“高冷姐姐，你别总是凶巴巴的嘛，”小影2号仰着天真烂漫的小脸，手指轻轻戳了戳对方紧绷的脸颊，“人家只是想表达善意呀！你看你，脸都僵住啦，笑一笑好不好？”

小影1号身体明显一僵，眼神闪烁，似乎极不习惯这般亲昵，但终究没有甩开，只是那白皙的耳廓，悄悄漫上一抹极淡的红晕。

我看着这诡异又莫名和谐的一幕，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两颗小脑袋——一个下意识地微微闪避，一个则像小猫般主动蹭着掌心。这场景恍如昨日，只是记忆中的小影，从未如此泾渭分明地“分裂”过。

“好了，别闹了。去食堂，小影2号，你念叨的糖醋排骨在招手了。”我试图驱散心头的阴霾，笑着看向那个活泼的身影。

“太好啦！还要草莓布丁！笨蛋哥哥快点儿！”小影2号立刻欢呼，蹦跳着跑到前头，不忘回头催促。

小影1号则依旧沉默地跟在我侧后方半步之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遭每一个角落，履行着她自我认定的“守护”职责。

食堂里人声鼎沸，食物的香气与青春的喧嚣混杂在一起。我们好不容易在靠窗处找到位置坐下，小影2号已经兴奋地扑到菜单前，手指连点：“这个！这个！还有那个！看起来都好好吃！”

“适量点，浪费可不好。”我笑着帮她圈定了糖醋排骨和布丁，又给自己点了份麻辣烫，转而看向安静坐在对面的小影1号：“你呢？想吃什么？”

她正低头凝视着自己交叠的双手，闻声抬眼，声音很轻：“都可以。”

“那就也来份糖醋排骨吧，我看小影2号很喜欢，你应该也不讨厌。”我温和地建议。

小影1号明显愣了一下，睫羽微颤，随即轻轻点头：“……好。”

排队取餐的队伍蜿蜒如长龙。我们找了个相对人少的角落暂候。小影2号闲不住，一会儿拽拽我的衣角，一会儿又试图去玩小影1号垂在肩头的发丝。

“高冷姐姐，你的头发好软好滑呀！像最好的丝绸！”她说着，小手就要抚上去。

小影1号敏捷地偏头躲开，语气微冷：“别闹。”

“哎呀，小气鬼！”小影2号吐吐舌头，忽然眼睛一亮，指着我的侧后方，“笨蛋哥哥！快看那边！”

我下意识地顺着她指的方向回头。

就在视线偏转的刹那，一股阴冷彻骨的寒意猝然自身后袭来！仿佛有冰冷的毒牙即将贴上我的脖颈！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回身，瞳孔因眼前的景象而急剧收缩——

就在几步之外，一个角落里，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与我同款白色t恤、牛仔裤，发型、身高、甚至眉宇间那点惫懒神情都与我别无二致的人！他手里也端着一个餐盘，里面赫然是一份糖醋排骨和米饭。此刻，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一种近乎癫狂的占有欲。

“哥，你可让我好找啊。”他开口，声线、语调竟与我一般无二，带着令人作呕的亲昵与戏谑。

“你是谁？！”我厉声喝问，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这绝不可能！除非……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镜像概念”实体！能量波形异常！疑似“概念复制”终极形态显现！】

【紧急警告！目标具有强烈“概念·吞噬”倾向！危险等级：最高！立即规避！】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尖锥刺入脑海，面板上猩红的文字疯狂闪烁。

“概念·吞噬”？“复制”的终极形态？这就是小影提及的，“概念·之暗”利用某种核心“碎片”制造出的……“我”的复制品？

小影1号脸色瞬间冰寒，周身原本内敛的气息骤然爆发，淡粉色的守护光晕如涟漪般荡开！她一步跨前，将我完全挡在身后，身体紧绷如临大敌，目光锐利如刀，斩钉截铁：“你不是他！”

而那“假林辰”眼中，竟精准地摹拟出我偶尔会有的、那点不易察觉的散漫，随即被更深的贪婪覆盖，仿佛要将我的存在连同“概念火种”一并生吞活剥。他嗤笑一声，满是嘲弄：“我不是他？那你告诉我，我该是谁？”

他随意抬手，一缕凝实如墨的黑雾自指尖窜出，毒蛇般噬向我的手腕。“呵，‘概念·守护’？在吾主‘概念·之暗’的伟力前，你这点微光，与纸糊何异？”

“妄想！”小影1号眼神一厉，粉色光晕骤然炽盛，化作一面凝实的壁垒，堪堪抵住黑雾。光壁剧烈震颤，她的脸色也随之苍白一分，显然承受着巨大压力。

“哟，连‘小影子’都凑成一对了？”假林辰冷笑，目光戏谑地扫过严阵以待的小影1号和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的小影2号，“真是奇观啊！‘概念火种’的持有者，精神分裂到这种地步了吗？”

小影2号紧紧抓着小影1号的衣摆，声音带着哭腔：“高冷姐姐……他、他的眼神好可怕……”

小影1号深吸一口气，反手轻轻握住小影2号冰凉的手指，声音低沉却坚定：“别怕，站我身后。”

“守护？就凭你这强行分裂出的、不完整的形态？”假林辰语带讥讽，步步紧逼，“连自身存在都无法确定的‘影子’，也配谈守护？”

“他是我认可的人。”小影1号的声音因力量消耗而微哑，那份决心却不容置疑。

“认可？”假林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骤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与黑暗的残余做朋友？林辰，你真是天真得令我作呕！”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眼神瞬间阴鸷如毒沼：“不过无妨，待我将他彻底‘吞噬’，融合‘概念火种’，再来慢慢‘料理’你们这两个多余的‘影子’！”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动，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直扑向我！

“小心！”两声惊呼重叠。

小影1号毅然将守护光壁催至极限，粉色光芒几乎凝如实质。然而假林辰的力量远超预估，黑雾如重锤般砸落，光壁应声破碎！小影1号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闷哼一声，唇边溢出一缕鲜红。

“高冷姐姐！”小影2号哭喊着扑过去。

“笨蛋哥哥快躲开！”她同时回头，对我发出撕心裂肺的警告。

眼见小影1号为护我而伤，一股灼热的怒火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心痛，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体内的“概念火种”以前所未有的势头疯狂燃烧，黑白交织的光芒不受控制地自我体表迸发，将周遭的空气都扭曲出涟漪。

“给我滚开！”我怒吼着，一拳轰出，磅礴的力量硬生生震开了缠绕而来的吞噬黑雾，拳锋狠狠砸在假林辰的胸膛！

“咚！”

假林辰踉跄后退两步，脸上首次露出真实的讶异：“哦？竟能正面抗衡我的‘吞噬’？看来‘概念火种’与黑暗的‘融合’，比你我想象的都要深。”

“你究竟意欲何为？！”我死死盯着他，目光冰寒，“‘概念·之暗’的余孽？”

“‘概念·之暗’？”假林辰歪头，扯出一个扭曲而诡异的笑容，“不，我就是‘你’。是拥抱了‘概念·之暗’、得以完整的‘你’。我是‘概念火种’不可避免的‘阴影面’。”

“阴影面？”我眉头紧锁，“纯粹的‘吞噬’与‘毁灭’？”

“正是！”假林辰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扭曲、拉伸，黑白两色的混沌能量如活物般从他体内涌出，与我身上的光芒产生着危险的共鸣，“光与影，生与灭，本就一体两面！旧的核心已被摧毁，而我，才是承载‘概念火种’未来、更完美、更强大的‘容器’！”

“荒谬！”我怒斥出声，全力催动“概念火种”，光芒大盛，“我才是唯一的持有者！你不过是被黑暗蛊惑、扭曲的复制体！”

“复制体？”他冷笑，“若无黑暗的‘侵蚀’与‘滋养’，你何来如今的力量？何来驾驭‘守护’与‘吞噬’的资格？何来感知万物‘概念’流动的敏锐？”

他一步步逼近，眼中的贪婪几乎化为实质：“将‘火种’交予我，我们将超越凡俗，获得‘永恒’，共同执掌这世间一切‘概念’的权柄！想想吧，那将是何等的……‘完美’！”

“痴心妄想！”我双拳紧握，黑白光芒在掌间激烈碰撞、融合，“我绝不会让‘概念火种’沦为毁灭的工具！更不会让你这怪物得逞！”

“冥顽不灵！”假林辰眼神彻底冰冷，双臂一振，无数漆黑、粘稠的触手自其身后阴影中爆射而出，如同来自深渊的魔物，张牙舞爪地朝我缠绕绞杀而来，“既然不肯自愿‘融合’，那我便亲自来‘取’！”

“‘概念……融合！净化！’”

退无可退，我摒弃所有杂念，将体内沸腾的光与影之力强行拧成一股，尽数灌注于右拳。一道极致耀眼、仿佛能撕裂一切虚妄的黑白光束自我拳端爆发，如同审判之矛，悍然迎向那铺天盖地的黑暗触手！

“轰——！！！！！”

两股堪称恐怖的能量猛烈对撞，爆发出撼天动地的巨响！整个食堂剧烈震颤，桌椅翻倒，餐盘碎裂，学生们惊恐的尖叫声被淹没在能量的轰鸣中。狂暴的冲击波将我和假林辰同时狠狠掀飞，脚下坚固的地面应声龟裂，犁出一道深刻的沟壑。

“咳咳……果然……够劲。”假林辰抹去唇边黑红色的血迹，眼神中的疯狂更甚，“看来……不先‘消化’掉你那两个有趣的‘小影子’，是无法轻易拿下你了……”

他的目光，如同发现了猎物的毒蛇，骤然锁定了不远处相互扶持着的小影1号和2号，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期待的弧度。

“你敢！”我目眦欲裂，怒火与守护的意志化为最纯粹的力量，周身光芒再次暴涨，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流光，不顾一切地冲向假林辰！

“‘概念·吞噬’！归于一体吧！”假林辰也咆哮着，身形彻底融入膨胀的黑雾，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巨口，携带着吞噬万物的死寂气息，迎面扑来！

“守护……即是我的意志！”

我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将“概念火种”的力量推动至前所未有的巅峰。黑白光芒不再仅仅是交织，而是开始了更深层次的融合、旋转，最终形成一个笼罩了整个食堂的、缓慢却无可抗拒的混沌漩涡！而那吞噬而来的黑雾，则如同飞蛾扑火，被这漩涡强行牵扯、吸入！

“这、这是……真正的‘概念融合’？！”假林辰的声音第一次透出惊骇与绝望，“你怎么可能驾驭……不——！！！”

他的嘶吼在混沌的光芒中扭曲、变形，那庞大的黑雾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最终归于虚无，只留下一缕不甘的余音在空气中震颤。

随着他的彻底消散，弥漫的压迫感与那些诡异的黑色触手也一同消失。小影1号和2号周身的压力骤减，几乎虚脱。

我单膝跪地，大口喘息着，体内的“概念火种”因过度透支而光芒黯淡，传来阵阵虚脱般的绞痛。黑白双色的能量缓缓收敛回体内。

“笨蛋哥哥！”小影2号带着哭腔飞奔过来，一头扎进我怀里，小小的身体还在不住颤抖，“你吓死我了！呜呜……”

小影1号也强撑着站起身，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到我身边。她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仔细地打量着我，确认我无碍后，才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你刚刚……做到了。”

我伸手，将两个女孩一起揽住，感受着她们真实的存在与温度，心中百感交集。这一战，让我更清晰地认识到“概念·之暗”的诡谲与强大，也让我更加明确，掌控这份力量，守护珍视之物的决心，不容动摇。

“没事了，都过去了。”我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不过看来，今天的午餐是泡汤了。”

小影2号从我怀里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抽噎着说：“那……那我们去买冰淇淋吃好不好？要最大份的！压压惊！”

“好，依你，最大份的。”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又看向小影1号，“你也一起。”

小影1号望着我们，那总是冰封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却真实地向上弯了一下。午后的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棂，为我们三人披上一层暖金色的光边，仿佛暂时驱散了一切的阴霾。

但我很清楚，这绝非结束。那个“假林辰”的出现，他话语中透露的信息，以及他消失前那刻骨的不甘，都像沉重的阴云预示着——这仅仅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前奏。

“小影1号，小影2号，”我站起身，目光扫过她们同样望向我的眼睛，语气郑重，“从今往后，无论面对什么，我们三人，一起。”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她们的手同时紧紧回握住我的。

“好！”

“嗯！”

我笑了笑，牵起她们的手，踏过食堂的狼藉，走向门外的光亮。未来的道路注定遍布荆棘，暗流汹涌。

但那份源于“假林辰”消散之处的、冰冷刺骨的不甘与疯狂，如同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无声地宣告着——

战斗，从未停止，只是换了一个舞台。而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