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监管局的检查像一块投入池塘的石头,在奶茶店和云瑶周围激起了更大的涟漪。虽然最终的检测报告显示所有原料均符合标准,没有任何非法添加物,但“仙术奶茶”的名声却不胫而走,越传越玄乎。
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喝了云瑶做的奶茶后神清气爽,熬夜都不困了;有人猜测她祖上是御厨,掌握了失传的古法;更有甚者,开始在网上讨论云瑶是不是那种“隐于市的修行者”,做的奶茶里蕴含了“天地灵气”。
这些传言给奶茶店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客流,但也带来了更多的困扰。不少客人点名要“那个仙女姐姐”做的奶茶,如果轮到别的店员,甚至会有人拒绝购买。这无形中增加了云瑶的工作量,也引起了其他店员微妙的不满——毕竟谁愿意被当成背景板呢?
更麻烦的是,慕名而来的人里,除了真心喜欢奶茶的,还有大量纯粹来看热闹、拍视频的“围观群众”。他们举着手机,堵在操作台前,严重影响了店铺的正常运营。小美店长不得不经常出面维持秩序,身心俱疲。
这天,一个自称是某MCN机构星探的男人找上了门。他绕过排队的人群,直接凑到操作台前,递上一张名片,对着正在摇奶茶的云瑶热情洋溢地说:“云瑶小姐是吗?你好你好!我是‘闪耀未来’经纪公司的星探,我关注你很久了!你在网上的热度非常高,形象气质更是万里挑一!有没有兴趣做网红?我们公司可以为你量身打造……”
云瑶正专注于控制手中雪克杯的摇晃频率,试图让里面的冰块撞击出更和谐的“仙乐”(这是她最近开发的新乐趣),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弄得有些不悦。她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那男人一眼,没接名片,只是吐出两个字:“没空。”
那星探碰了一鼻子灰,但还不死心:“云瑶小姐,你再考虑考虑!以你的条件,加上我们公司的运营,绝对能成为顶流!收入比你在这里摇奶茶高一百倍都不止!”
“聒噪。”云瑶眉头蹙起,手腕微微一抖,一股无形的仙力逸出。那星探只觉得脚下一滑,“哎哟”一声,差点摔个四脚朝天,手里的名片也掉在了地上。他狼狈地爬起来,看着云瑶那副冷若冰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心里有点发毛,嘟囔着“怎么这么邪门”,悻悻地走了。
类似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有想挖角的,有想合作的,有纯粹想来蹭热度的,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不太正经的人,言语间带着轻浮。云瑶虽然大多能用她强大的气场(和偶尔一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仙术)打发掉,但这些不间断的骚扰,严重影响了她的“工作体验”。
她觉得,这些凡人比仙界那些叽叽喳喳的仙雀还要烦人!
与此同时,小美店长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客流量虽然大,但秩序混乱,真正冲着奶茶来的熟客反而被挤走了。而且,关于云瑶的争议始终存在,万一哪天再被哪个较真的人投诉,或者云瑶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无法解释的举动,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店里再次被人潮挤得水泄不通,几个为了抢“仙女姐姐”做的奶茶的顾客甚至发生了口角,差点演变成全武行之后,小美店长下定了决心。
打烊后,小美将云瑶叫到一边,脸上带着歉意和疲惫。
“云瑶,”小美斟酌着开口,“你看……最近店里情况有点复杂。客人太多了,秩序很难维持,而且……关注你的人也太多了,这对你,对店里,压力都很大。”
云瑶看着小美,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听着。
“我知道这跟你没关系,你工作也很认真。”小美赶紧补充,“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担心哪天会出更大的乱子。所以……所以可能暂时没办法继续留你在这里工作了。”她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结算好的工资,还多放了一些作为补偿,“真的很抱歉,云瑶。你是个好女孩,就是……太特别了。”
云瑶看了看那个信封,又看了看小美愧疚的眼神,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像在景区那样发表什么“有损仙格”的言论。她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吾知晓了。”她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被辞退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此间职司,确实琐碎扰人,不干也罢。”
说完,她转身走向更衣室,换回了自己的常服,将那条印着“蜜雪冰城”logo的围裙叠好放在椅子上,然后径直走出了店门,没有拿走那个装着工资的信封。
小美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她知道,这个特别的女孩,或许本就不属于这方寸之间的奶茶店。
当林默下班回到家,看到云瑶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用仙术让遥控器像陀螺一样在茶几上旋转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再看她身上那身熟悉的居家服,一种熟悉的、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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