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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一瞬白发如月 第52章 玉环心语

作者:点一盏心灯421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09 14:21:02

我与李冶陪着裴氏夫人说着家常,李冶突然想到什么,“春桃,去找东总管把玫瑰露拿来,就说是我让他准备的那个。”

不一会,杨国忠和高力士便从偏厅出来,前者脸上堆满笑容,活像刚偷到油的老鼠:高公公出趟宫不容易,我在府里备下薄酒,子游、玉环一起去吧!听说新来了个西域舞姬,能跳胡旋舞三十转不晕。

我才不去。杨玉环轻哼一声,合拢折扇在掌心轻轻一敲,你们聊的本宫可不感兴趣,尽是些漕粮赋税的俗事,听得人头疼。不如与子游娘子说说家常,看她新得的蜀锦是真是假。

我连忙接道:义父与高公公商议的都是要紧事,子游就不陪着了。再说,贵妃娘娘来我府中一趟不容易,午膳已备好,我也陪姑姑饮两杯,以表孝心。

杨国忠看到我的示意,也不再强求,那好,我们走了,你可把贵妃娘娘陪好。我将三人一直送到大门口。

杨国忠与裴氏夫人陪同高力士出门时,我注意到高力士回头望了杨玉环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是看着一只随时会飞走的金丝雀。

李冶拿着春桃刚送过来的玫瑰露,紧跑两步追到门口,“义母,这玫瑰露…带着,是回纥商人…送来给念兰轩的,市面上可买不到。”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喘。

午膳设在主院的水榭里,四周垂着月白色轻纱,微风拂过,带来荷塘的清香。水榭中央摆着张紫檀木八仙桌,上面已经摆好了鎏金银盘和琉璃盏。

酒菜上齐,我便举杯敬了杨玉环,“今日贵妃娘娘光临我这寒舍受宠若惊,子游敬姑姑一杯。”说罢杯中见底。

“别总是贵妃啊…娘娘的,显得多生分,是吧?季兰。”李冶笑着点点头,“姑姑说得对,我陪您喝,咱们不带他。”

放下酒杯,我又给杨玉环斟满,她看看李冶,又看看我,满腹心思的说道,“你们啊!真是般配的的一对,我都有些嫉妒了!”

三杯兰陵美酒下肚,杨玉环白皙的脸颊已染上桃花般的红晕。她突然将手中的琉璃盏重重一搁,那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水榭外栖息的雀鸟。

你们可知寿王李瑁?她突兀地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盏沿残留的酒液,金镶玉护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李冶正为她布菜的手顿了顿,银箸上的缠枝纹在阳光下闪了一下。我瞧见杨玉环眼角泛起胭脂色,便温声对侍女们道:且去廊下候着,贵妃若有召唤再进来伺候。

待侍女们敛衽退下,水榭中只剩下我们三人。远处传来几声蝉鸣,更显得此刻的寂静。李冶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都是你劝酒惹的祸!

那年上元夜...杨玉环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护甲掐进皮肉带来微微刺痛。她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如梦,眼中泛起朦胧的光彩:长安城灯火如昼,我在崇仁坊看西域艺人表演绳技时,发间那支金雀钗不慎被抛出的彩绳缠住。

她松开手,指尖在空中划了道优雅的弧线,仿佛在重现当年的场景:我正慌乱时,忽然有人从身后伸手——就那么轻轻一挑,丝绳就解开了。我回头一看,是个眉目如画的少年郎,穿着月白色圆领袍,腰间玉佩上刻着并蒂莲。

我注意到,杨玉环说起这段往事时,不自觉地抚摸着腰间玉佩,眼中闪烁着少女般的光彩,与平日宫中那个雍容华贵的贵妃判若两人。

他就是寿王李瑁,圣人的第十八子。杨玉环继续道,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银箸,那晚他带我去西市看最漂亮的水晶灯笼,足有两人高,里面点着三十六支蜡烛,照得整条街都亮如白昼。

她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带着说不出的凄凉:他还为我猜无边落木萧萧下的灯谜——谜底是个字,他说这寓意着我们的感情会像太阳一样永恒。多傻的话啊...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那时的长安城,在我眼里都是粉色的,连飘雪都像是撒落的梨花瓣。

李冶听得入神,手中的银箸在鲈鱼脍上停了许久:那后来呢?你们就这样相识了?

后来啊...杨玉环的眼神忽然明亮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这个呆子,为了讨我欢心,特意去学了做酥山。你们知道吗?堂堂寿王殿下,居然躲在厨房里跟御厨学做点心,手上烫了好几个泡。

她说着伸出自己纤细的手指比划着:他第一次做给我的酥山,甜得发腻,形状也歪歪扭扭的。但他说...说要在每年上元都为我做一盏酥山灯笼,要做得一年比一年好看。

水榭外忽然吹来一阵风,掀起了杨玉环的轻纱披帛。她伸手拢了拢,继续道:瑁郎他...不仅待我温柔,更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那年关中闹蝗灾,他主动请缨去赈灾,不是坐在衙门里发号施令,而是亲自下田帮农民捉蝗虫。

她的眼中流露出骄傲的神色:他发明了一种火诱法,夜间在田间点燃篝火,蝗虫趋光而来,再用网捕捉。就这一招,救了多少庄稼人的命啊!

我注意到杨玉环说起李瑁的政绩时,语气中那种由衷的钦佩,与谈论风花雪月时截然不同。

可是...她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就在我们成婚的第二年,武惠妃薨逝了。圣人悲痛欲绝,整日郁郁寡欢。

杨玉环猛地灌下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滑落,在纱衣上留下深色的痕迹:咸宜公主大婚那日,高力士那个老阉奴...她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他像平康坊的鸨母打量新姑娘似的,硬是引着圣人的目光在我身上打转。那老东西还假惺惺地说寿王妃颇有武惠妃当年风姿...

她突然模仿起高力士尖细的嗓音:圣上若是思念惠妃娘娘,不妨让寿王妃时常进宫说话解闷...随即恢复本声冷笑道:这老狗,分明是在给圣人拉皮条!

水榭里安静得能听见池中锦鲤跃出水面的声音。一片柳叶飘落在桌面上,杨玉环用指尖轻轻拨弄着:没过几日,高力士就带着圣人口谕来了,说什么寿王妃杨氏姿质天挺,宜充掖庭。那老狗还特意补充说这是莫大的恩典...她的指甲在桌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我就这样...被送进了大明宫。

她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金凤步摇上的珍珠乱颤:先是度为女道士,号,住在太真宫。天宝四年,正式册为贵妃。她的笑声戛然而止,你们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高力士亲自监督着寿王殿下写贺表,那老狗就站在案边,一个字一个字地盯着瑁郎写!

李冶猛地拍案,震得杯盘叮当响:我要是李瑁,就斩了那夺妻之人!

傻丫头。杨玉环苦笑着伸手摸了摸李冶的发顶,腕间金镯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圣人是君,瑁郎是臣...更何况...她的声音忽然低得几乎听不见,他在棣州治水有功,这几日便回京,圣上正要重用呢。

她突然从蹀躞带里解下那枚羊脂玉佩,玉质温润如凝脂,上面雕刻的并蒂莲花已经有些磨损:这是瑁郎给我的信物。那年我生辰,他特意去蓝田玉坊选了料子,亲手雕了三天...

她的指尖抚过玉佩边缘一处不明显的凹痕:这里原本刻着瑁心玉环四个小字,后来被我磨平了,子游拿着,他便会信你。我注意到玉佩的绦绳已经褪色,但打结的方式很特别,是个精巧的同心结。

他治水时,亲自扛沙袋筑堤,三个月没回过府。杨玉环的声音忽然变得坚定,有一次堤坝出现管涌,他二话不说跳进冰冷的河水里堵漏,差点被冲走。这样的人受人排挤,都是因为我…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你若是能帮他,就帮一把吧...

话未说完,外头已传来高力士的咳嗽声。杨玉环迅速擦干眼泪,将玉佩推向我。恢复了那副端庄华贵的模样。当高力士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尽头时,她已经端坐在席间,正优雅地用银匙搅动着碗中的冰镇荔枝膏。

送走凤驾后,李冶望着远去的车尘久久不语。那辆鎏金马车转过街角时,她忽然说:一入深宫...后半句却化作一声叹息。暮色渐浓,几只归巢的乌鸦从头顶飞过,发出嘶哑的鸣叫。

我惊讶的看着李冶,打趣地说道:“李府夫人好像身同感受?”

“李哲,你不懂玉环姑姑的苦啊!”李冶拉着我的手悲悯的说道,“同为女人,我理解她,也庆幸我能够遇到你。”

我拉过李冶的手,手心相对,“夫人说的对。”我开玩笑的说道。“所以,现在…”我们异口同声道:去看看青娥吧。然后对视一笑。

李泌的府邸离我们不远,我没有叫马车,李冶也想走走,路上李冶埋怨我,“都是你非得劝她喝酒,我都说她与圣上闹别扭。”

“夫人神机妙算,夫君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安慰着李冶不太舒爽的心情。“不过也好,她这些话憋在心里定然难受,又无处去说,今日到是你的酒,替他解了烦忧。”

李冶突然被地上的树枝绊了一下,裙摆扫过地面上的一片落叶,李泌失踪这么久,她一个人守着空宅子...快些走她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柔软。

“吓我一跳,这一惊一乍的。”当然,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

李泌府前的石阶缝隙里已经长出野草,门环上落满灰尘。青娥开门时,怀里抱着的香囊上绣着半朵莲花,针脚细密却有些凌乱,显然绣的人心绪不宁。

见到我们,她黯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像夜行人突然看见远处的灯火。

公子有消息了?她嗓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手指紧紧攥着香囊,指节都泛了白。听我说起东宫内的情况时,她突然跪地痛哭,泪水打在青石板上:我就知道那太子李亨不是好人!她猛地咬住嘴唇,悲愤难平。

李冶突然拽起她纤细的手腕,触手冰凉得像块玉石:这话可不能乱说,跟我回府。见小丫鬟吓得发抖,又放柔声音,像哄受惊的小动物:去我府中做丫鬟,还能等着李泌回来,不是一举两得?

青娥脸上泛起红晕,像雪地里突然开出朵梅花:我…我是通房丫鬟,其它事我不太在行。她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屋内——那里摆着张书案,上面整齐地放着几卷《庄子》和一方砚台。

李冶笑了笑,顺手帮她理了理额前散乱的鬓发:你通文墨是不是?正好帮我整理诗稿。你不是还会些功夫,平日可以陪我练练剑。说完,转头对我挑眉,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横竖我家老爷也得有个通房…书房添香的,这些青娥都可以做。

暮色中,青娥抱着个蓝布包袱跟在我们身后穿过长街。包袱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还有本手抄的《南华真经》。她不时回头望一眼渐渐远去的宅院,走到街角时,突然偷偷摸出香囊嗅了嗅——那里面缝着李泌常用的龙脑香,气味已经淡得快闻不出了。

回到府中,李冶亲自把主院的西厢房收拾出来给青娥住。小丫头抱着李泌的诗集不肯放手,像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站在廊下,望着渐暗的天色中第一颗出现的星辰,想起杨玉环那句生不逢时,又看向青娥抱着诗集的手,不禁长叹一声。夜风吹动我腰间新赐的鎏金鱼符,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某种无言的叹息。

“想什么呢?”安顿好青娥的李冶缓步向我走来。“在想寿王李瑁,或者李泌,再或者杨玉环,也许还有安禄山。”

“夫君惦记的人还真不少呢!”李冶将唇递到我的耳边,柔声接道:“不过惦记老爷的也大有人在。”我顺着李冶的眼神望去,正是春桃与夏荷。寂静的院子中传来李冶铜铃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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