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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一瞬白发如月 第92章 茶圣出手

作者:点一盏心灯421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09 14:21:02

陆羽微微颔首,那向来刻板如木刻的面容上,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极细微的褶皱,算是对王三应答的认可。

但旋即,他那如同被玄冰冻结的身体猛然间动了!如同离弦之箭,“此地!”

一声低喝,带着不容置疑的断然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发现!陆羽猛地转身,脚下步伐迅疾得与他清癯的身形不符,如风似电般疾步走到大堂西北角!那里有一根明显比其他柱子显得更为粗壮、色泽也更深沉、通体乌亮的立柱!最为显眼的是,这根立柱似乎因为地基沉降或者早年建造时的疏失,存在着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偏斜,向东南方向歪了那么几分。

陆羽伸出他那双因为常年钻研茶器、辨品水脉而格外洁净、指节修长的手,如同鹰隼抓攫猎物!不是轻抚,而是重重地、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那根有些歪斜的立柱上!“嘭!”一声闷响,震得立柱上的灰尘簌簌下落!

“水口!”陆羽的声音带着一种勘破天地玄机的绝对权威,震得整个空旷的大堂嗡嗡作响!仿佛整栋茶楼都在为他的发现而共鸣!“此处为整座茶楼气场命脉所系!烹茶之水,无论采自清泉玉液,还是江河溪涧,其水之灵气,必由此引入!绕其而行!此乃‘引水归堂’的关窍!失此枢机,则楼中水气乖张,茶味必馊!”

他那专注而凝重的神情,那抚摸着冰凉柱身的凝重姿态,仿佛不是在触摸一根木柱,而是在感应着一条深埋大地的无形水脉!

王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断然话语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两步并作一步凑过去,几乎把脸贴到了那乌亮粗壮的柱子上。他使劲地、睁大了眼睛仔细瞅那柱子根部与砖石地基的连接处。

灰尘太厚了,除了乌黑油亮如同涂了松油的木质和一些普通的裂缝,啥也看不出来。他又扭头茫然地看看旁边的墙壁——那堵墙厚实而斑驳,刷过的白垩早已剥落大半,露出里面的青砖和残存的麻刀灰浆。

水?从柱子进来?柱子后面就是这堵墙!墙后面是巷子!王三一头雾水,指着墙外的方向,试探着问:“陆先生……您老的意思是……这‘水’……难道要从……”他又用手指用力在墙面上点了点,“墙外……把运河的水……给……给引进来?”

王三脑子里已经幻想出一条水渠穿墙而过的景象,还有那昂贵的造价。

“大谬!”陆羽猛地抬起头,清瘦的脸上带着被误解后的一丝愠怒和斩钉截铁的否定。他微微摇头,目光却依旧灼灼地盯着那根柱子,仿佛那双眼睛能穿透厚重的木料、斑驳的墙面,看到更深层的东西:“非指实物之水道!外水纵是玉液琼浆,若楼中气路不通,亦如宝珠蒙尘!此处!”

他枯瘦的手指用力在那根乌亮歪斜的柱子上又叩击了两下,“乃此楼气韵流转中之‘水门’!亦是大厅气脉堵塞淤积最为严重之处!破局当在此!疏通气滞,需雷霆手段!欲通其灵脉,必先破其桎梏!”

他那斩钉截铁的话语带着一往无前的决断:“必须拆除此墙!”手指带着凌厉的气势猛地指向那堵厚重的、隔开茶楼内外的墙壁!

“移开此柱!”另一根手指狠狠戳向那根歪斜的乌木支柱!

“再开大窗!”他的手臂有力地划开,“将窗棂打开,要见山见水!要引活水之清流灵气,环绕此间!唯有如此,方能盘活这潭死水!令整个茶楼的气场流转不息,活起来!旺起来!此乃定局!不可移易!” 他语气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千钧之力,砸得王三心肝脾肺肾都在抽搐!

王三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晃了两晃,差点当场晕过去!仿佛一座金山瞬间在他眼前崩塌!拆墙?!老天爷!那是承重墙啊!移柱?!那更是要了命了!还是这根顶梁柱!开大窗?对着巷子?

那隔壁念兰轩的墙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动静……这开销……东家还不得把我活剥了?!银子!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啊!王三只觉得喉头发干,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艰涩和小心:“先生……这个……这个拆墙移柱的……动静是不是太大、太……太耗资费了?万一……万一这楼承不住力,塌了半边可怎么……”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几乎是在哀嚎。

“无妨!!!”陆羽断然截断他的话,那决绝的语气如同战场上擂响的战鼓,配上他瘦削却显得异常坚毅的面庞,竟透出一股九死不悔的悲壮气势,“茶室之要,首在调气!气通则韵生!气聚则神完!茶之为道,三分在茶,七分在境!气旺则茶香自溢,汤色清亮回甘!气滞则茶香驳杂,汤味寡淡涩口!此乃《茶经》至理!古圣先贤之训!”

他猛地一甩宽大的袍袖,指向那布满灰尘、透出些许天光的斑驳墙壁外的方向,手指坚定,如同开疆拓土的将军,“日后此窗大开!切记!方位必须对着东城墙根下那片萧家旧宅后院的荒园竹林!那片竹林虽然荒芜,却是我昨日踏遍左近三里方圆才寻得!林中竹子虽不名贵,但根根挺直,青翠欲滴,历风霜而不折,含着一股清逸高洁、孤标傲世之气!正好契合茶道之中,涤荡凡尘、明心见性之意境!引此清气入室,茶客方能安坐静心,澄虑涤烦,臻至神契之境!切莫——”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严厉的警告,“切莫贪图热闹便利开窗对街市!那贩夫走卒的叫卖声、车马的喧嚣声、商贾的铜臭气,皆是污浊至极的市井喧嚣之气!此为茶道修行之大忌!如同污水灌壶!毁茶毁境!务必谨记!”

他一口气说完,没有丝毫停顿,仿佛胸中沟壑早已筹谋良久。随即,陆羽如同一位在沙盘前指挥百万雄兵的统帅,化身最严苛却又最为激情澎湃的匠作宗师。他步履不停,在大堂内纵横开阔,每一步踏出都仿佛丈量着天地经纬,每一指点向一处都如同金科玉律落地生根,伴随着一个个不容置疑、也不容商榷的改造命令或格局要求!

“此处!设一排顶天立地的博古架!非为陈列古玩炫耀!乃为‘隔’!隔断此处直通后厨之‘冲煞’!营造深邃幽静、曲径通幽的品茗意境!切记不可过厚!需可透光!宜用上好香樟木,厚三寸,高一丈二尺!”

“此间过道!太过笔直!气流过速则散!需稍作曲折!曲径则生情,九曲方能藏风纳气!在此转折!加设一云纹浮雕月洞门障景!”

“天井!正对上方苍穹!位置尚佳,然尺度不够!需扩!将旁边杂物间顶棚打通!引天光朗照入内!上应北斗星辰二十八宿运转之机,下和茶汤随日月阴晴之韵律!此乃天地调和之道!”

“茶席!当设于大厅东偏北侧此地!地势稍高于主堂五寸!地面铺设青石!形若半圆环抱主堂,暗合龙宫衔珠之势!得藏风聚气之大利!不可向南!南属朱雀火旺,炙烤茶汤!”

“所有茶盏!一律选用青白二色!瓷胎务必薄透,釉色须是‘千峰翠色’或‘雨过天青’!忌用彩绘,尤忌艳红翠绿!那些釉上彩、釉下彩再是名贵,色相驳杂亦是夺茶之本色!喧宾夺主!坏我清修!”

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陆羽的语速越来越快,指令越来越清晰具体,伴随着对原有格局大量大刀阔斧的否定和改造设想。整个春风茶楼,从地基到房梁,从墙壁到窗户,从道路到家具,几乎在他的口中被拆解、挪移、重建了一遍!

王三和身后的伙计们从最初的震撼和敬畏,渐渐变成了目瞪口呆、眼神发直、几欲晕厥!最开始,王三还能勉强跟上节奏,手中握着的一管小狼毫在特意准备的硬黄纸笺上画得飞快,“唰唰”声不绝于耳,勾画的草图线条随着陆羽的指令不断被推翻、涂抹、重绘。

然而随着那些拆墙移柱、起楼扩井、精调方位、更换名贵木材琉璃的要求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王三那飞快记录的笔尖开始颤抖,鼻尖和额头不断渗出细密冰冷的汗珠,后背的衣衫也洇湿了一片。

他一边要凝神聚气,精确记录下陆羽口中不断迸出的那些玄之又玄、文绉绉的要求——“疏通气滞”、“引入清流之气”、“营造幽深意境”、“暗合龙宫衔珠之势”——一边还要绞尽脑汁、飞速地在脑子里将这些玄妙语言转化为具体实际的营造术语:需要多少方上好的青石?多少根杉木、樟木、楠木?请多少泥水匠、大木匠、雕花匠?工期要多久?最终要向东家报上去一个何等惊心动魄、能把人吓晕过去的银钱窟窿!他感觉自己脑仁里仿佛塞了一团被猫搅乱的丝线,胀痛欲裂,额角两侧的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嗡嗡作响,眼前甚至开始冒金星!

更要命的是,他看陆羽那一言九鼎、指点江山、浑然忘我的气势,看得如痴如醉!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强烈的崇拜和模仿冲动。

陆羽走到东边审视那些粗犷有力的房梁,他也赶紧小碎步亦步亦趋跟到东边,学着陆羽负手仰头,一副陷入深沉思考的模样;陆羽在某根柱子旁突然驻足,凝神屏气,手指摩挲着柱子,似乎在感受某种隐晦的波动,王三也下意识地在旁边另一根同样黑亮的柱子边停下来,闭上眼,学着陆羽的神态,蹙起眉头,屏住呼吸,努力“感悟”柱子传递给他的“气感”。结果……

“嘭!!!”

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在大堂里突兀地炸开!如同重物撞上了朽木!

“哎哟喂!!!”

紧接着是一声凄厉又滑稽的惨呼!瞬间打破了陆羽营造出的那份严肃紧张的规划氛围。

王三闭着眼,学着陆羽的神态太过投入,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周围有什么,结果一个不留神,后脑勺结结实实、势大力沉地撞在了一根因为被烟火长时间熏燎而额外突出半尺的房梁悬挑末端上!

“咚!”如同敲响了破鼓!

王三只觉得后脑剧痛!眼冒金星!整个人被撞得一个趔趄,眼前发黑,“扑通”一声双膝一软,狼狈不堪地捂着后脑勺,呲牙咧嘴地蹲了下去!头顶立刻隆起一个肉眼可见的鼓包,还粘了不少被震落的陈年老灰!

他这一下太狼狈太突然!引得后面那几个一直拼命憋着不敢出声的伙计再也忍不住,“噗嗤!噗噗!”的低笑声接连响起,虽然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起来。

陆羽正沉浸在规划窗棂朝向的思虑中,猛然被这异响惊动,循声回头。当看到王三捂着脑袋、满脸涨红、痛得龇牙咧嘴、满头满脸都沾着灰尘、一副魂飞天外的滑稽模样蹲在地上时,他那张如同古井般波澜不惊的脸上,极其罕见地掠过一丝极其浅淡、快得几乎无法捕捉的弧度——那仿佛不是笑容,而是寒冰解冻时一瞬即逝的水纹。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迅速意识到场合,只是极其快速地转过头去,掩着嘴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几乎细不可闻的咳嗽。旋即,他又恢复了那种勘定山河、指点江山的大匠气度,转过头去,继续他那关乎天地气韵、茶道清修的伟大改造构想,只是那略显僵硬的背影,似乎在极力控制着什么。

乌程县衙签押房外的青石甬道上,晚霞的余晖涂抹在雕梁画栋的官衙屋檐上,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然而此刻,签押房前那方平日里肃穆的空地却一反常态地热闹了起来。

一群男女老少被十几名衙役无声地圈围在中央。这些人大多穿着浆洗得发白或带着补丁的粗布短褂、靛青棉袄,脸上刻着风吹日晒的痕迹和生活的疲累。

有的提着盛了半担水菜的小竹篮,有的沾着泥灰的麻绳还松松垮垮地挽在肩上,像是刚从田埂地头被吆喝过来,眼神惶惶不安地四处张望着,低声与身旁的人交头接耳。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杂着泥土腥气、汗味、还有几分怨气和几分茫然的复杂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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