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弼一事告一段落后。
赵无妄因失察之过被申饬,罚俸半年,在司内威望大损。
而镇北王府,不仅洗清了纵鬼为祸的嫌疑,那位神秘的鬼世子妃更被传得神乎其神。
能镇世子顽疾,还能隔空指认邪祟,简直是镇宅祥瑞。
这局面,让镇灵司正指挥使秦戮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执掌镇灵司多年,专司阴阳秩序,向来是京城里横着走的人物。
如今风头被个内宅鬼妇压过,这口气,他咽不下。
更何况,镇北王手握兵权,在朝中本就是需要谨慎对待的对象。
如今多了这么个变数,更让他如鲠在喉。
…
这日,秦戮偶遇镇北王。
“王爷近日气色红润,想必是府上安宁,人逢喜事?”秦戮皮笑肉不笑地寒暄。
镇北王何等人物,立刻听出弦外之音,朗声一笑:“托福托福。主要是儿媳懂事,家宅和睦,本王自然心宽体胖。”
秦戮眼角微抽:“说起来,世子妃……非常人也。能得如此佳偶,世子福缘深厚。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几分忧国忧民:“阴阳有序,人鬼殊途。长久共处,终究有违天道常伦。下官担心,于世子贵体,于王府气运,恐非长久之福啊。”
镇北王面色不变,捋须道:“秦指挥使多虑了。陛下都默许的婚事,何来有违天道?至于气运——”
他哈哈一笑:“本王只觉得,自儿媳过门,府里空气都清新了不少!连带着本王这老寒腿,近日都舒坦许多!”
秦戮被噎得胸口发闷,强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镇北王瞧着秦戮那副憋屈样,心情大好,故意凑近两步,压低声音:
“秦指挥使啊,不是本王说你。你们镇灵司最近是不是经费不足?连几只小鬼都查不明白,还得靠我那儿媳‘指点’。”
他重重叹气,拍着秦戮肩膀:“实在不行,我让儿媳去你们那儿挂个职?放心,不抢你位置,就当个顾问。”
秦戮气得胡子直抖。
“……王爷真是福气。下官还有公务,先行告退!”
…
王府后园,李启阳正对着风水罗盘念念有词。
立予珩飘到他身后,冷不丁开口:“小李子,你看什么呢?”
李启阳浑身一抖,罗盘差点脱手。
回头看见立予珩,眼睛瞬间发光:“大师!您来了——不对!太子爷!”
他慌忙改口,躬身行礼,脸上堆满谄媚:“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当初我就觉得您有真龙之姿,如今再看果然——”
“打住。”立予珩抬手,“少拍马屁。你给我算的什么破八字?‘骄矜大小姐’?”
“这个……太子爷息怒!当时王爷王妃催得急,小的若直说您是真龙之姿,怕他们承受不住这福分啊!”
“所以你就说我‘性子骄矜’?”
“这……小的以为‘骄矜’二字,颇为符合太子爷您……呃,高贵冷艳的气质?”
“冷艳?”立予珩眯眼,“你再说一遍?”
“是我嘴笨!太子爷是英明神武,霸气侧漏!”
立予珩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他飘到石凳上坐下,斜眼瞅着李启阳:“我说,你不是早就在地府混上鬼差编制了么?干嘛跑这来了?怎么,专门来看我谈恋爱的?”
李启阳连连摆手:“哎,不是。是黑无常大人给派了个转正考核任务。西风他们几个也来了,我们几个算一组,得合力在个恶人咽气的刹那,把他魂儿拘走,绝不能让他有机会尸变或者化成厉鬼。”
他搓着手,一脸期待,“这回要是干得漂亮,就能转正啦!”
“哦?那祝你们好运。”
话音刚落,疏白缓步走来,视线在李启阳身上打了个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李启阳一看见疏白,立刻换上职业假笑,故作高深:“世子,贫道正与…呃,世子妃探讨……人生。”
立予珩立马对着李启阳指指点点。
“谁跟你探讨人生了?少在这儿瞎扯淡!我老婆已经恢复记忆了,他都知道。”
李启阳动作一僵,随后有些不自然地看向疏白,心里暗暗祈祷:这位太子爷的老婆可千万别误会才好。
疏白缓步走到李启阳面前,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歉然微笑:“道长,实在抱歉。”
李启阳受宠若惊:“您何出此言?”
怎么莫名有种不妙的感觉?
右眼皮也一直在跳。
“我好像,忘记你的名字了。”
疏白若有所思地敲了敲额角:“只隐约记得,你似乎说……再也不要坐飞机了?”
李启阳:“………”
不带这样玩的……
他要回地府……
立予珩挑眉,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个来回。
疏白继续盯着李启阳:“所以你到底叫什么?我这一时半会儿真想不起来了。”
“我、我……”
李启阳一边瞟立予珩,一边哆嗦着嘴唇。
他这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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