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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白拉好睡袋拉链，才慢悠悠瞥他一眼：“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立予珩扑过去抓他手腕，被轻巧躲开。
“不行！你必须说！不然我今天就挂你身上爬山！”
疏白整理外套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真想知道？”
“昂！”
疏白没回答，低头操作起通讯器。
立予珩屏住呼吸凑过去，只见疏白点开他手机里的那张合影，指尖划过编辑区。
【撤销】、【撤销】、【撤销】。
疏白的粉色的猫耳朵消失了，毛茸茸的尾巴不见了。
照片变回最初的模样：苍茫云海前，立予珩笑得灿烂，疏白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弧度。
立予珩愣住：“……就这？”
疏白关掉屏幕，抬眼看他：“不然？”
“你费那么大劲就为了……还原原图？！那你还骗我说只是备份！还笑得那么那么深奥！”
“是备份了啊。”疏白起身，拉开帐篷门帘。
清冽的晨风涌入，吹散他嗓音里一丝几不可闻的笑意，“备份了你傻得独一无二的证据。”
立予珩怔怔地看着他逆光的背影，几秒后猛地扑出去，从后面将人拦腰抱住：“好啊，你耍我！”
疏白被他撞得往前踉跄半步，回头挑眉：“你就说耍没耍到吧？”
远处，陈念莎的哨声划破山谷。
“——集合！冲顶看日出！”
营地瞬间忙碌起来，帐篷被迅速拆除打包，睡袋卷好，垃圾仔细收拢。
陈念莎站在一块高石上清点人数：“最后一段冲顶路！最陡最险！都检查好装备，互相盯着点！安全第一！日出第二！听明白没？”
“明白！”
最后的冲顶路段近乎垂直，粗糙的石阶仅容半脚，一侧是冰冷岩壁，另一侧则是缭绕云雾和令人眩晕的深渊。
队伍拉成一条细线。
喘息声，登山杖磕碰岩石的哒哒声，以及偶尔滚落的小石子声响被放大，除此之外，只剩山风呼啸。
立予珩嘴上嚣张，动作却极稳。
他始终落后疏白半步，一手紧扣岩壁凸起，另一只手虚悬在疏白腰后。
他的视线牢牢锁着疏白的脚步，经过一处尤其湿滑的转角时：“踩稳点啊，别往下看。”
疏白应了声，下脚更慎重了几分。
前方传来短促的惊呼。
是于柚脚下一滑，单膝跪倒在石阶上，幸好旁边的乌月和陈念莎同时伸手，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于柚脸色煞白，道谢的声音都在抖。
队伍气氛更凝肃了几分。
“抓紧绳子！”陈念莎回头喊，“就快到了！”
天色由灰蓝逐渐染上绯金，云层下方透出炽烈的光边。
他们必须在日出前抵达峰顶那片观景平台。
疏白突然回头看了眼立予珩。
立予珩挑眉：“哟，担心我了？”
疏白已经转回身继续向上，声音混在风里：“怕你掉下去没人给我垫背。”
立予珩勾起嘴角：“放心，垫也给你垫个最舒服的。”
“不行，你一定得给我爬到山顶去。”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疏白这性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热衷这种挥汗如雨，自讨苦吃的集体活动的人。
当初军事指挥系那么多社团，战术推演、星际棋、甚至机甲模拟舱……
哪个不比这个满山乱石头的登山社更对他胃口？
可疏白偏偏就选了登山社。
立予珩脑子里飞快过电影。
报名那天，疏白目光扫得那叫一个快，几乎没在任何其他社团上停留，径直就走向了登山社那边，利落地填了表交了费。
“…你先爬上去再说吧。”
“啧。”
最后几十米，坡度稍缓，但暴露感更强。
狂风毫无遮挡地扑来，几乎要将人掀翻。
石阶尽头，一块巨大的平台轮廓在渐亮的天光中显现。
立予珩猛地发力，几步追上疏白，与他并肩，手指仍紧紧缠着那截共用的绳索。
“快点！”他喊，眼睛亮得惊人，“要出来了！”
他们几乎是同时跃上平台。
刹那间，视野豁然开朗。
脚下云海翻涌，铺向天际，而正前方，遥远的地平线上，一轮炽红的日轮正磅礴欲出，将云层烧出滚烫的金边，万丈霞光撕裂晨雾，倾泻而下。
先一步到达的人们散落在平台各处，安静地面对着这壮阔的景象，脸上都被染上金红的光。
立予珩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却第一时间转头看向疏白。
疏白微微眯着眼，眺望日出，侧脸线条在强光下清晰又安静，风将他额前的黑发吹得向后扬起。
立予珩看着，忽然忘了呼吸。
他扯了扯手里一直握着的绳缆，引得疏白侧目。
“干嘛？”疏白问。
立予珩没说话，只是举起一直紧握的右手，在他面前缓缓摊开掌心。
那截粗糙的登山绳末端，被他用不知哪里来的红色编绳，笨拙却又牢固地，缠绕出了一颗歪歪扭扭的心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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