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仙途不如一世烟火 第131章 兄妹的联合“侦察”

“驱腐宁神香”的首次测试，虽然让巴纳德管家体验了一把“重返青春”的亢奋（代价是彻夜未眠，第二天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依旧精神奕奕地指挥仆役，把城堡上下打扫得几乎能反光，让所有仆人都叫苦不迭），但也确实证明了其强大的净化潜力。莉娅在工坊里埋头调整配方，力求找到那个既能驱邪又不至于让人嗨到天明的完美平衡点。

而城堡的另一个角落，一场由孩子们主导的“军事行动”，正在紧锣密鼓地策划中。

信息的源头，是早餐时埃文竖得像雷达一样的耳朵。他捕捉到了父母低声交谈中的关键词——“西北边境”、“生病的树”、“艾拉发现的”。小家伙立刻放下了啃到一半的、抹了厚厚蜂蜜的面包，浅金色的大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的探险火焰。

“爸爸！妈妈！”埃文的声音洪亮得差点震掉屋顶的灰尘，“是不是有坏蛋在欺负树朋友？我要去侦察！我的听风笛一定能听到它们在哪里偷偷使坏！”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拍着胸前挂着的听风笛，仿佛在给这件“神器”加油鼓劲。活力铃铛因为他激动的动作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叮当”声，像是在为他伴奏。

亚瑟看着儿子那副“舍我其谁”的小模样，刚想习惯性地以“危险”为由拒绝，却被莉娅用眼神制止了。

莉娅柔声对埃文说：“埃文想去帮助树朋友的心，爸爸妈妈都知道了。但是，侦察不是玩游戏，需要非常小心和仔细。而且，光靠听风笛可能不够哦。”

她转向安静坐在儿童椅上，小口喝着牛奶的艾拉：“艾拉，你愿意和哥哥一起去吗？只有你能‘听’到树朋友到底哪里不舒服，为哥哥指引方向。”

艾拉抬起沾了一圈奶胡子的小脸，紫水晶般的眼眸看了看激动得快要原地起跳的哥哥，又看了看妈妈鼓励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细声细气地说：“嗯，艾拉去……帮树朋友……也帮笨蛋哥哥。”

“我才不笨！”埃文立刻抗议，但想到能出去“执行任务”，这点“污蔑”他暂时忍了。

于是，在莉娅和亚瑟“有限度、有保护”的默许下，一场代号为“拯救树朋友”的联合侦察行动正式获批。行动成员包括：先锋侦察兵兼听觉专家埃文·温斯顿，首席感知官兼植物翻译艾拉·温斯顿，以及由雷蒙德骑士长亲自挑选的四名憋着笑、努力保持严肃的精锐侍卫组成的护卫队。

出征前，埃文进行了极其隆重的装备检查。他郑重地将听风笛挂在脖子上，调整了一下活力护符的位置（确保不影响他“敏捷”的身手），甚至想把他的木剑也带上，被雷蒙德以“侦察任务需要隐蔽”为由无情驳回，只好悻悻作罢。艾拉则安静地戴好了她的共鸣手环，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用水晶瓶装着的、被莉娅稀释了数十倍的“初生之露”试用装。

一行人骑着温顺的小马（埃文和艾拉共乘一匹，由一名侍卫牵着），朝着西北方向的边境森林出发。一路上，埃文就像一只初次出巢的幼鹰，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和评论。

“雷蒙德叔叔！看那朵云！像不像一只大乌龟？”

“哇！那只兔子跑得好快！它是不是也在执行秘密任务？”

“咦？这块石头长得好像霍夫曼厨师做的面包啊！就是颜色不对。”

他的听风笛时不时被凑到耳边，然后发布“最新情报”：“报告！左前方三十步，有两只鸟在吵架，主题似乎是关于一条蚯蚓的归属权！”“地下有东西在挖洞，听起来像……呃，像是在放屁？”

护卫们的肩膀开始微微耸动，连雷蒙德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肌肉都有些抽搐。

艾拉则全程安静地坐在哥哥身后，小手紧紧抓着马鞍，紫眸好奇地打量着沿途的风景。通过共鸣手环，她能感受到哥哥那如同永动机般散发的兴奋和活力，这让她也觉得……嗯，没那么紧张了。

当队伍逐渐靠近那片被艾拉标记出的冷杉林边缘时，气氛明显发生了变化。空气中的生机仿佛变得稀薄，连鸟鸣声都几乎听不到了，四周弥漫着一种不自然的寂静。

“就是这里了。”艾拉小声说，她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哥哥的衣服。通过共鸣手环，她已经开始接收到一些微弱、却充满痛苦的植物“低语”。

一行人下马，徒步进入林间。阳光被茂密的、颜色有些黯淡的冷杉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脚下的泥土似乎也比其他地方更加潮湿和粘稠。

埃文终于进入了“侦察兵”状态，他示意大家噤声（虽然他自己因为兴奋，呼吸声还是有点粗重），然后郑重其事地将听风笛贴在一棵看起来格外高大的冷杉树的树干上，闭眼凝神倾听。

起初是一片模糊的杂音。但当他努力集中精神，过滤掉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后，一些异常的声音开始浮现。

那不是动物活动的声音，也不是树木生长的自然声响。那是一种……极其细微、仿佛无数细小砂砾在腐烂、在摩擦的“沙沙”声，隐隐约约从树木的根系深处，从土壤下面传来。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就像……就像有看不见的小虫子在啃噬树根。

“我听到了！”埃文猛地睁开眼睛，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发现敌情的激动和紧张，“地下有声音！坏蛋藏在地下！它们在咬树根的脚！”

他像个真正的指挥官一样，指着旁边一小片颜色明显发暗、几乎不长苔藓的裸露土地：“在这里！挖开它！我们要把坏蛋揪出来！”

一名侍卫看向雷蒙德，雷蒙德点了点头。侍卫抽出随身的小铲，小心翼翼地开始挖掘。土壤被一层层翻开，露出了下面颜色更深、甚至带着一丝不祥灰败感的泥土。

随着挖掘，那股阴冷的气息似乎更明显了。埃文紧张地握着拳头，艾拉则小脸发白，她能清晰地“听”到脚下这片土地和附近植物根系传来的、更加清晰的痛苦呻吟。

“哥哥……”艾拉拉了拉埃文的衣角，指着被挖开的小坑边缘，一小块几乎快要枯萎、颜色灰黄的苔藓，“它……它快死了……它说好难受……”

埃文低头看了看那可怜的小苔藓，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木剑没带），灵机一动！他想起妹妹手里那个漂亮的小瓶子！

“妹妹！快！你的‘神奇药水’！”埃文如同发现了决胜武器，“给它喝一点！就像妈妈照顾森罗那样！”

艾拉看着哥哥那充满期待（且毫无根据）的眼神，又看看那奄奄一息的苔藓，善良的本能让她点了点头。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拔开小水晶瓶的塞子，对着那小块苔藓，滴下了一滴稀释过的“初生之露”。

那滴蕴含着微弱生机与混沌珠本源气息的液体，如同甘霖般渗入干涸灰败的苔藓。

刹那间，奇迹发生了！

那块原本灰黄、蜷缩的苔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灰败的颜色如同被水洗去的污渍，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生机的、饱满的翠绿色！甚至比它周围那些“健康”的苔藓看起来还要鲜亮、水灵！仿佛这一滴露水，不仅治愈了它的伤痛，还给它加了bUFF（增益效果）！

“哇！！！”埃文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差点把旁边警惕观察的侍卫吓一跳，“活了！它活了！妹妹你的药水太厉害了！你就是最棒的辅灵师！”（他最近从故事里学到了“辅灵师”这个词，觉得非常适合能“救死扶伤”的妹妹）。

艾拉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紫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能“听”到，那块小苔藓正发出微弱却充满感激和欢欣的“歌声”。

护卫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他们知道夫人手段神奇，但亲眼见到如此立竿见影的“净化”与“复苏”，还是感到无比震撼。

雷蒙德蹲下身，仔细检查那片变得异常翠绿的苔藓，又用手指捻起一点坑底的灰败土壤，眉头紧锁：“看来，小小姐的感知和夫人的药水，确实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这股腐化力量虽然微弱，但极其顽固，就潜藏在地下。”

成功的喜悦让埃文信心爆棚，他挥舞着小拳头：“太好了！我们找到打败坏蛋的方法了！妹妹，我们继续！把这片林子的坏蛋都浇死！”

艾拉看着兴奋过度的哥哥，小声提醒：“可是……妈妈给的‘露水’……只有一小瓶……”而且，她感觉这片森林的“病”很深，不是几滴露水能解决的。

第一次联手“侦察”取得了超出预期的成果：确认了腐化残留的具体形式（土壤侵蚀），验证了艾拉感知的精准和“初生之露”（稀释版）的有效性，更重要的是，展现了兄妹俩能力互补的巨大潜力。

返程的路上，埃文骑在马上，昂首挺胸，仿佛不是去侦察，而是去征服了整个世界。他不停地向雷蒙德和侍卫们“复盘”自己的英明决策和妹妹的关键作用，活力铃铛随着他激昂的“演讲”叮当作响。

艾拉依旧安静，但看着手中那小瓶用了十分之一不到的“露水”，又看看脚下那片虽然被净化了一小块，但整体依旧被灰败气息笼罩的土地，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

坏蛋，真的这么容易就能被浇死吗？森罗感受到的那个藏在很远很深的“大疙瘩”，又是什么呢？

孩童的欢笑与成就感的背后，现实的阴影，依旧盘踞在远方，等待着下一次，或许不再如此“轻松”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