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陈宫、张超、许汜、王楷、张邈等人在史阿的劝说和威慑下,最终同意联合兖州士族,并迎简宇之妹简雪入主兖州。兖州大部郡县随之迅速倒戈,仅剩三城由荀彧等人苦守。正围攻徐州的曹操闻讯,这才发现形势已经急转直下,自己现在正面临根基尽失的危机。
刹那间,曹操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席卷四肢百骸,整个人如坠冰窖!眼前猛地一黑,耳边嗡嗡作响,帐内烛光、人影、地图……一切景象都剧烈旋转、扭曲起来。
他高大身躯猛地一晃,若非双手死死撑着案几,几乎要当场栽倒!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方才因焦躁而生的那点红晕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那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充满了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迅速蔓延开来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噗——” 一口鲜血终究没能忍住,从他口中喷溅而出,星星点点,洒在案几的地图上,将那代表兖州的山川染得一片刺目的猩红!
帐下文武顿时一片慌乱。
“主公!”
“明公!”
曹操猛地抬手,格开欲上前搀扶的众人,用袍袖狠狠擦去嘴角血渍,眼中虽仍有惊怒未消,但更多的是一种濒临绝境的疯狂和强行压下的理智在激烈交锋。他深吸几口带着血腥味的燥热空气,目光死死盯向郭嘉,声音嘶哑:“奉孝!兖州有失,吾等皆成无根之萍!如之奈何?”
郭嘉脸色亦是一片凝重,但眼神依旧冷静,他越众而出,沉声道:“主公,此刻惊慌正中敌人下怀!兖州乃根基,必须夺回!然徐州之事,需即刻了断,且需了断得有利于我军。”
他略一停顿,语速加快:“当务之急,是稳住徐州敌军,使我军能从容脱身。嘉意,主公应立即修书与刘备,亦可致书陶谦,言明因兖州急务,不得不即刻退兵,愿将此番解围之功,让与刘备,与之讲和。刘备素以仁义自居,得此台阶,多半不会强行阻拦,甚至可令其与陶谦心生龃龉。我军则可趁其反应不及,迅速拔寨,疾驰回救兖州!”
曹操是何等枭雄,方才骤闻噩耗心神失守,经郭嘉一点,立刻洞察其中关键。退兵是必然,但如何退,关乎大军存亡!他眼中寒光一闪,瞬间做出了决断,脸上颓败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与果决。
“奉孝之言,正合吾意!”曹操猛地一拍案几,声震全场,“此刻绝非意气用事之时!徐州,暂且寄下!刘备,陶谦,吾早晚必报此‘恩’!” 他旋即下令,语速快如疾风:
“奉孝,即刻以吾名义草拟书信,致刘备、陶谦,言辞要‘恳切’,将退兵之故归于兖州军务,示之以弱,捧高刘备!”
“子孝!妙才!子廉!”
“末将在!”曹仁、夏侯渊、曹洪踏前一步,甲胄铿锵。
“子孝,汝总揽撤军事宜,各营即刻秘密收拾行装,整顿器械,辎重先行,精兵断后,动静要小,违令喧哗者斩!”
“妙才,汝率本部为前锋,撤军路线即刻规划,多派斥候,确保路途畅通,遇有阻滞,果断击破!”
“子廉,汝负责断后,多布疑兵,广设旗帜,虚设营灶,做出大军仍在之象,严防陶谦、刘备追袭!若敌军来追,务必死战,掩护主力撤离!”
“其余诸将,各归本营,弹压士卒,稳定军心,但有散布谣言、动摇军心者,立斩不赦!”
一连串命令清晰果断,显示出曹操即使在巨大危机下依然强大的掌控力。帐内众将见主公恢复镇定,有了明确方略,心中稍安,轰然应诺:“遵命!” 随即纷纷转身,大步出帐,各自准备。
中军大帐内,烛火依旧通明,但气氛已从之前的死寂绝望转变为一种紧张有序的临战状态。曹操走到帐门边,掀帘望向外面沉沉的夜色和远处郯城模糊的轮廓,拳头紧握,指节发白,低声自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与不甘:“徐州……简雪……张邈……陈宫……今日之退,乃时势所逼。待吾平定兖州,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很快,一名精干的心腹文书官受命,带着郭嘉草拟好的、措辞“谦卑诚恳”的书信,在少量精锐骑兵护送下,乘着夜色,快马加鞭,直奔刘备和陶谦的营寨而去。信中,曹操将“兖州故旧相召”作为退兵理由,极力称赞刘备之“仁德”,表示愿“息兵止戈”,将解救徐州之功相让,以期两家罢兵。
与此同时,庞大的曹军营地内部,一场无声却高效的大撤退悄然展开。士兵们被低声唤醒,被告知紧急转移,虽心有疑惑,但在严酷军法下,无人敢大声喧哗。辎重营率先行动,车辆满载粮草器械,在夜色掩护下,沿着预先勘察好的路线,向北逶迤而行。
各营将士默默收拾营帐,熄灭多余灶火,整理兵甲,列队待命。整个营地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张气氛,只有马蹄包裹、车轴涂油后沉闷的移动声和军官压低的指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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