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疾退,身后曾头市的追兵火光如同蜿蜒的火龙,紧咬不放。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好在阮氏三雄早已驾船在预定地点接应,公孙胜再次施展水雾迷踪之术,扰乱了追兵的视线。
跳上快船,扯起风帆,船只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入茫茫水泊。直到曾头市的火光和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解药可曾得手?”顾永急忙问道,他肩头被流矢擦过,鲜血浸湿了衣襟,却浑不在意。
武松重重点头,从怀中取出那白色瓷瓶:“幸不辱命!”
众人脸上皆露出喜色,李逵更是咧开大嘴笑道:“哈哈!还是二哥厉害!那几个鸟番僧,不够俺和二哥砍的!”
武松勉强笑了笑,正想说话,脸色却猛地一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一股逆血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只觉得丹田之内,原本被《阴阳淬元诀》勉强约束住的冰寒与灼热两股气息,此刻如同脱缰的野马,失去了平衡,疯狂地冲撞着经脉!
之前在番僧院内,他怒极攻心,又强行催谷内力硬撼巴尔陀的毒杖,更是将初步领悟的阴阳劲力催发到极致,早已埋下了隐患。此刻心神稍一松懈,那狂暴的气息便立刻反噬!
“二哥!”顾永和燕青同时扶住他,触手只觉他身体一半冰寒刺骨,一半滚烫如火,脸色更是瞬间变得忽青忽红,气息紊乱至极。
公孙胜面色凝重,一把扣住武松的腕脉,探查片刻,脸色骤变:“不好!武松师弟体内阴阳二气失控,相互攻伐,已伤及经脉根本!需立刻导气归元,否则恐有爆体之危!”
众人大惊失色,刚刚夺得解药的喜悦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
“快!全速回山!”顾永急声下令,水手们拼命划桨摇橹。
武松盘膝坐在船板上,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汗珠不断渗出,却又瞬间被体表的高温蒸发或低温凝成冰霜。他试图运转《阴阳淬元诀》的心法,引导失控的气息,但那两股力量此刻已如同沸油遇水,激烈冲突,每一次尝试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身体要被从内部撕裂开来。
“呃……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鲜血,那血液竟也一半鲜红一半暗紫,显得诡异无比。
“武松兄弟!”宋江、吴用等人早已闻讯在金沙滩等候,见到船只靠岸,立刻迎了上来。当看到被顾永和燕青搀扶下来、气息奄奄、状态极不稳定的武松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宋江又惊又急。
“二哥为夺解药,与番僧力战,引动了旧伤!”顾永快速解释道,“公孙先生说他体内阴阳失衡,危在旦夕!”
“快!先送武松兄弟回房!安道全!安神医呢!”宋江连忙指挥。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武松抬回他在山寨的住所,安道全早已被请来,见状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急忙上前施针,但金针刚刺入几处大穴,便被武松体内狂暴的气息直接逼出,甚至隐隐有断裂的迹象!
“好霸道的气息!”安道全脸色发白,“晁天王之毒尚可用药石延缓,武松头领此症,乃内力走火入魔之象,外力难侵,若不能自行导顺,神仙难救!”
此言一出,满屋皆静,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刚刚看到救回晁盖的希望,难道转眼就要失去武松这员虎将?
“让我……试试……”武松挣扎着吐出几个字,声音嘶哑破碎。他示意众人退开,勉强维持着盘坐的姿势,再次沉浸心神,全力运转《阴阳淬元诀》。
这一次,他不再试图强行压制或疏导,而是回忆起桑槐公的叮嘱,以及口诀中那“阴阳相济,水火同炉”的深意。他放弃了对剧烈冲突气息的控制,转而以意念引导,试图去“感受”那冰寒与灼热的本质,将它们不再视为敌人,而是自身力量的一部分。
意识在痛苦的漩涡中沉浮,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赴火海。经脉仿佛在被寸寸碾碎,又在奇异的气息冲刷下勉强维系。他紧守灵台一丝清明,将所有的意志力都用于维系那微妙的平衡。
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紧张地看着武松。只见他体表的异象愈发明显,左半边身体凝结出淡淡的白霜,右半边皮肤却赤红如烙铁,蒸汽袅袅。他的呼吸时而微不可闻,时而粗重如牛喘。
时间一点点过去,武松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老鼠在窜动,那是失控气息在经脉中奔突的迹象。情况似乎更加危急了!
顾永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李逵急得团团转,却又不敢出声打扰。宋江、吴用等人亦是面色沉重。
就在众人几乎绝望之际,一直闭目凝神的公孙胜,忽然踏步上前,沉声道:“武松师弟所修法门玄奥,贫道或可助他一臂之力,以清静之气,暂缓其冲突,为他争取时间!”
说罢,他不等众人回应,便盘膝坐在武松身后,手捏法诀,口中诵念《灵宝度人经》,一股中正平和、清静自然的道家真气,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渡入武松背心大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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