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如同贴着水面飞行的夜枭,悄无声息地横渡水泊,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抵达了东京城北一处荒废的漕运码头。此处早已废弃多年,芦苇丛生,淤泥堆积,连巡夜的官兵都懒得光顾,正是绝佳的潜入地点。
武松、鲁智深、顾永三人如同三道青烟,迅速离船登岸,隐入码头上残破的屋舍阴影之中。那艘快船则立刻调头,消失在茫茫水雾里,它将在此处水域徘徊接应,直到约定时间。
“直娘贼!这鬼地方,比俺们梁山差远了!”鲁智深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淤泥的腐臭和死鱼的腥气,让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武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根据朱贵提供的情报和地图,从此处进入东京外城,需要穿过一片混乱的贫民区,才能抵达内城边缘。
“跟我来。”武松低声道,当先沿着一条堆满垃圾、污水横流的小巷,向内城方向摸去。
顾永紧随其后,他对东京底层街巷颇为熟悉,负责辨认方向和规避可能的巡逻。鲁智深则提着那用布包裹的浑铁禅杖,殿后警戒。
三人皆是身手矫健之辈,又有夜色掩护,一路有惊无险,避开了几队无精打采的巡夜兵丁,在天色蒙蒙亮时,终于抵达了内城高大城墙下的一处阴影中。
内城城墙比外城更加巍峨坚固,巡逻的禁军甲士也明显精锐许多。
“奶奶的,这墙可比俺们梁山的关墙气派多了!”鲁智深仰头看着那高耸的城墙,咂了咂嘴。
武松没有理会他的感慨,目光落在城墙根一处不起眼的、被杂草半掩的排水洞口。这是朱贵地图上标注的一条隐秘通道,据说是前朝修建的泄洪暗道,年久失修,早已被人遗忘,但结构尚且完整,足以容人匍匐通过。
“就是这里。”武松拨开杂草,露出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勉强钻入的洞口,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秽气扑面而来。
鲁智深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兄弟,你确定要从这腌臜地方钻进去?”
“别无他路。”武松语气平静,“除非你想从正门杀进去。”
鲁智深撇撇嘴,不再多言。
武松当先,毫不犹豫地俯身钻入洞中。洞内狭窄潮湿,污秽不堪,但他心志坚定,毫不在意。顾永第二个钻入,鲁智深体型庞大,费了些力气,也骂骂咧咧地跟了进来。
暗道曲折向下,又向上,爬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隐约透来一丝微光,并有清新的空气流入。武松加快速度,从另一处同样隐蔽的出口钻了出来。
出口位于内城一处皇家园林的假山背后,四周林木葱郁,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静谧无人。
三人迅速整理了一下沾染污秽的夜行衣,隐在假山后观察。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和宫廷侍卫换岗的脚步声。
“总算进来了!”顾永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不知是汗水还是污水的液体。
武松对照着脑中记忆的地图,辨明了方向:“蔡京府邸在皇城东侧,距离此地尚有数里。我们需得在天色大亮、街上行人增多之前,赶到其府邸附近潜伏下来。”
不再耽搁,三人借着园林林木和晨雾的掩护,如同鬼魅般在内城的街巷间穿行。内城多是达官显贵的府邸,街道宽阔整洁,巡逻的兵丁也更加频繁。三人不得不更加小心,时而飞檐走壁,时而隐于巷角,速度慢了许多。
当朝阳完全升起,驱散薄雾,内城开始苏醒,车马行人渐多之时,三人终于抵达了蔡京府邸所在的那条街。
蔡京府邸占地极广,朱门高墙,戒备森严。门前石狮狰狞,甲士林立,目光如电,扫视着过往行人。高墙之上,隐约可见了望的哨楼。
武松三人隐藏在街对面一家尚未开门的绸缎庄屋檐阴影下,仔细观察着府邸的动静。
“他娘的!这鸟府邸,比皇宫也差不了多少了!”鲁智深看着那气派的大门和森严的守卫,低声骂道。
武松眉头紧锁。白天的守卫果然比夜间更加严密,几乎无隙可乘。他目光扫过府邸周围的环境,最终落在府邸侧后方的一条小巷。
“去那边。”武松低声道。那条小巷较为僻静,连接着府邸的侧门和后院墙,或是守卫相对薄弱之处。
三人悄然绕到那条小巷。巷子狭窄,仅容一辆马车通过,一侧是高耸的蔡府院墙,另一侧则是其他官员府邸的后墙。此时巷内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野猫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
武松仔细打量着蔡府的院墙,墙高近两丈,墙面光滑,难以攀爬。墙头似乎还布置了铁蒺藜等物。
“墙太高,不好上。”鲁智深也看出了难度。
武松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墙根一处不起眼的、略微潮湿的痕迹上。那痕迹很新,像是经常有重物在此停留拖动。
是运泔水或者垃圾的通道?他心中猜测。这等高门大户,每日产生的垃圾秽物极多,必有专门的通道运出。
他沿着墙根小心搜寻,果然在巷子尽头,发现了一扇紧闭的、包着铁皮的木门。门上挂着一把大锁,但门轴处的地面有明显被车轮反复碾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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