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与危险,顾永才感觉那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稍稍落回了实处。他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看着武松将那枚诡异的蝎子木牌再次放在桌上,依旧心有余悸。
“圣教…圣蝎令…”顾永喃喃道,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都头,这…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连任原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都吓得跟鹌鹑似的!”
武松没有立刻回答。他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碗已经冰凉的粗茶,将其中一碗推到顾永面前,自己则端起另一碗,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划过喉咙,稍稍压下了他心中同样翻腾的惊涛。
“不知道。”武松放下茶碗,声音低沉而凝重,“但可以肯定,我们卷入的,绝非简单的朝堂争斗或江湖恩怨。这个‘圣教’,能量之大,恐怕超乎你我的想象。它能操控蔡京这等权臣,能让任原这等枭雄闻风丧胆…其图谋,恐怕不仅仅是颠覆梁山那么简单。”
他拿起那枚木牌,指尖感受着那蝎子图案凹凸的纹理,脑海中闪过阳谷县的勒索纸条、卧牛岗的军械、梁山的内鬼、蔡京的杀机、任原的恐惧…这一切,如同散落的珠子,被这“圣蝎令”隐隐串联起来。
“顾永,”武松忽然问道,“你在市井之中,可曾听过任何关于‘圣教’的传闻?哪怕是只言片语,或是孩童的吓人歌谣?”
顾永努力回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从未听过。这等隐秘,恐怕绝非寻常百姓能够接触。都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这东京城,感觉比梁山还要凶险十倍!”
武松沉吟片刻,道:“任原这边,暂时不会再来找麻烦。但他定然会将‘圣蝎令’出现之事上报。我们必须赶在‘圣教’做出反应之前,找到更多线索。”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明日,我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蔡京府邸附近。”武松目光锐利,“既然那神秘老道与蔡京有关,而‘圣教’又能操控蔡京,或许…能从蔡京府邸外围,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至少,要摸清那老道是否还在府中,或者,有无其他异常。”
顾永闻言,脸色又是一白:“都头,蔡京府邸…那可是龙潭虎穴啊!戒备比任原的赌坊森严百倍!”
“所以,只需远观,不可靠近。”武松道,“我们只需确认一些事情。”
次日,两人再次变换装束,扮作走街串巷的货郎,挑着担子,在蔡京府邸外围的街巷间逡巡叫卖。
蔡京府邸位于内城核心区域,高墙耸立,巡逻的禁军甲士往来不绝,气氛肃杀。寻常百姓根本不敢在此逗留,连叫卖声都下意识地压低了许多。
武松与顾永混在零星的行人中,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那森严的府门、高大的院墙,以及周围那些看似寻常、实则可能暗藏眼线的店铺民居。
一连两日,皆是如此。他们未能看到那神秘老道的身影,蔡京府邸也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一块巨大的、冰冷的铁板,毫无破绽。
直到第三日傍晚,夕阳的余晖将蔡京府邸那朱漆大门染上一层凄艳的血色。武松与顾永正准备收担离开,忽然,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车,在一名老仆的驱赶下,吱呀吱呀地驶到了蔡京府邸的侧门。
侧门悄然打开一道缝隙,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探出头来,与那赶车的老仆低语了几句。随即,侧门完全打开,青布小车缓缓驶入。
就在小车驶入、侧门即将关闭的刹那,一阵微风拂过,掀起了车帘的一角!
武松的目光,如同最敏锐的鹰隼,瞬间捕捉到了车内的一抹景象——
车内坐着两人。一人锦衣华服,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而另一人,穿着一身邋遢的、沾满油污的八卦道袍,头发胡乱挽着,怀里似乎还抱着个东西…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武松几乎可以肯定,那人就是他在阳谷县脚店外见过的、留下神秘字条的邋遢老道!
他果然在蔡京府中!
武松心头剧震,强行压下立刻冲上去的冲动。他知道,硬闯蔡京府邸,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默默记下了那青布小车的特征和驶入侧门的时间,拉着还有些茫然的顾永,迅速离开了这片区域。
回到客栈,武松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是他!那老道果然在蔡京府中!”武松沉声道,“而且,看情形,他并非被囚禁,而是…蔡京的座上宾!”
顾永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老道…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先在阳谷县出现,暗示都头去东城隍庙,如今又出现在蔡京府中…他到底想干什么?是敌是友?”
武松摇了摇头:“是敌是友,目前难以断定。但他显然知晓许多内情,甚至可能…是这盘大棋中,一个极其关键的棋子。”
他回想起老道留下的字条——“煞星北来,贪狼犯界。欲破迷局,东城隍庙,三更至。”当时他因兄长被掳,未能赴约。如今看来,那老道似乎早已预见到了今日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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