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梁山泊仿佛被投入一颗石子的古井,表面涟漪微漾,内里却已暗流汹涌。
武松依旧每日巡山,神色如常,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如同鹰隼般扫过山寨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后山那片区域。他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氛正在杜迁、宋万及其心腹之间弥漫。往日里还算常见的采买队伍几乎绝迹,几个宋万麾下的小头目行色匆匆,脸色凝重,偶尔与武松视线相接,也迅速避开,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
林冲那边的监视更是密不透风。暗哨回报,宋万的心腹头目“穿山甲”赵魁,连续两夜悄悄前往后山溶洞,每次停留时间不长,但出来时神色都带着一丝焦虑。杜迁则频繁召见掌管仓库的几名老吏,似乎在清点核对什么,气氛压抑。
水寨方面,阮小七亲自带队,扩大了夜间巡防范围,重点盯防西北无名沙洲及几条通往深水区的隐秘水道。虽未再发现“青枭”的船只,但却在一条荒废的河汊中,找到了几条被刻意掩盖痕迹的崭新船桨,绝非渔民所用。
所有的线索,都如同涓涓细流,最终汇向一个方向——内鬼快要按捺不住了!
第三日深夜,武松正在房中调息,窗外忽然传来三声极有规律的布谷鸟叫声——这是他与林冲约定的紧急信号!
武松双目骤睁,精光爆射!他抓起戒刀,如同鬼魅般掠出房门。
院外阴影中,林冲一身夜行衣,神色冷峻,低声道:“赵魁又去后山了!这次带了四个人,还推着一辆包了铁皮的独轮车!”
终于动了!武松心头一凛:“他们是要转移军械?”
“十有**!”林冲眼中寒光闪烁,“我已命人暗中封锁了溶洞通往各处的要道。阮小七的水军也在附近水域待命。武松兄弟,是时候收网了!”
“走!”武松毫不迟疑。
两人身形晃动,融入沉沉的夜色,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直奔后山溶洞。
溶洞入口处,荆棘依旧半掩。但此刻,洞内隐约传来压抑的说话声和重物挪动的沉闷声响。
林冲打了个手势,埋伏在四周阴影中的十余名精锐暗哨悄然现身,手中劲弩上弦,封死了洞口所有角度。
武松与林冲对视一眼,微微点头。林冲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厉声喝道:“里面的人听着!尔等私藏违禁,图谋不轨,已被包围!速速弃械投降,可免一死!”
洞内的声响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爆发出惊惶的呼喊和杂乱的脚步声!
“被发现了!”
“快走!”
“从后面……”
话音未落,武松已如猛虎下山,当先冲入洞中!林冲紧随其后,暗哨们亦如狼似虎般涌上!
洞内,赵魁和四名心腹喽啰正手忙脚乱地想要将几个沉重的木箱搬上独轮车,见武松等人如同神兵天降般杀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赵魁反应最快,嚎叫一声,抽出腰刀便向武松砍来!他知道,此刻已是绝境,唯有拼死一搏!
“找死!”
武松眼神冰冷,不闪不避,手中戒刀后发先至,化作一道雪亮匹练,精准无比地劈在赵魁的刀背上!
“铛!”一声刺耳巨响!
赵魁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虎口崩裂,腰刀脱手飞出!他心中骇极,抽身欲退,武松的刀锋却已如影随形,顺势向前一递,冰冷的刀尖直接抵住了他的咽喉!
“动一下,死。”武松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赵魁瞬间僵直,冷汗如雨,再不敢动弹分毫。
另外四名喽啰见头领一个照面便被制住,更是心胆俱裂,发一声喊,丢下兵器,跪地求饶。
林冲指挥暗哨迅速将几人捆翻在地,控制起来。
武松走到那辆独轮车前,用刀尖挑开一个木箱的盖子。里面赫然是码放整齐的、油布包裹的制式箭杆!与他在卧牛岗所见,一模一样!
“人赃并获!”林冲看着这些箭杆,脸色铁青,胸中怒火翻腾。他走到面如死灰的赵魁面前,厉声问道:“赵魁!说!这些军械从何而来?受何人指使?意欲何为?!”
赵魁咬着牙,眼神闪烁,还想硬撑。
武松冷哼一声,戒刀微微向前一送,锋利的刀尖立刻刺破了他颈部的皮肤,鲜血顺着刀刃流下。
死亡的恐惧瞬间击垮了赵魁的心理防线。“是…是宋万头领!杜迁头领!是他们让小的干的!军械…军械是那个东京来的李掌柜弄来的,说是…说是要卖给梁山,赚…赚笔大钱…”
“卖给梁山?”林冲怒极反笑,“用这等军械?尔等是要将谋逆的罪名,扣在我梁山头上吗?!说!那李掌柜现在何处?这批军械,原本要交给谁?!”
“李…李掌柜只在交接时出现,平日…平日不知藏在何处…这批货…原本约定今夜子时,在…在西北无名沙洲,交给…交给一伙黑衣人…”赵魁涕泪横流,为了活命,将知道的一切都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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